说见就见，伦纳德从不怀疑秦祈嘉的执行力。
L市的狗咖就那么几家，根据宋星映发过的图片和视频，要找到他在哪里工作并不难。狗咖对面是一家港式茶餐厅，坐在餐厅二楼，能看见屋内的光景。狗咖的落地玻璃上做了几个不同大小的镂空窗口，狗狗们纷纷将自己的脑袋探出来，冲着路人摇头晃脑。
秦祈嘉看见了萨摩耶、哈士奇、柴犬、比熊，乳黄色的是巴哥，棕红色的是沙皮……唯独没有见到宋星映。
他看了眼腕表，上班时间无故旷班？宋星映不是这样的人。
秦祈嘉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只好戴上口罩亲自去问。
狗咖，原本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推开门进去之前，秦祈嘉先远远地观望了一会，目测从前门走到前台的距离有十米远，十米，那就是十步。
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他推开了门。
门口就趴着一只金毛。还好是金毛，是熟悉的品种，他家里就有一只，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尽量不惊扰它，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正要往前走，一团巨大的雪球就冲了出来。
秦祈嘉脚步猛地顿住，气质冷酷，没人看出他口罩下绷紧的嘴角。
紧接着，窜出来一只短腿柯基，它的屁股像饱满的蜜桃，跑起来一颠一颠，竖着耳朵咧嘴笑。
秦祈嘉笑不出来。
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短短的十步，不亚于唐僧西天取经。
秦祈嘉试图将它们都想象成kiwi，僵硬地往前挪了两步。他一动，环绕着他的大狗也跟着动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追随他的脚步。萨摩耶的个头比kiwi还大，毛发雪白雪白的，时不时就张开嘴冲他笑。
怪吓人的。
秦祈嘉走十步，用了两分钟，别人可能以为他在享受狗狗的热情欢迎。
好不容易走到前台，一问才发现，上午宋星映来过，下午他不在。
“他今天不上班？”
来狗咖的客人一般都是找狗的，有些狗狗上四休三，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但鲜少有人是找人的。店员解释说：“他上午上班的时候他有点不舒服，请假了，临时换了班。”
“他怎么了？感冒？发烧？”
“好像有点过敏。”
过敏？秦祈嘉沉眉。
“需要我帮你跟他说一声吗？”
“谢谢，不用。”
腿边有两团会动的东西，一只好动的黑色柴犬和那只紧紧跟随的萨摩耶，让秦祈嘉无法忽视。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店员不解地问，“需要进去坐坐吗？”
秦祈嘉依旧道：“不用。”
“秦总？”
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星映只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秦祈嘉，但他显然比秦祈嘉更惊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秦总，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不是秦祈嘉听见声音回过身，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宋星映的出现及时拯救了秦祈嘉。
他让围着秦祈嘉的狗都回去，拉起秦祈嘉的手腕，慢慢将人带出了狗咖。
秦祈嘉戴着口罩，宋星映也戴着口罩，两人站在狗咖门口，四目相对，阳光将树叶的影子打落在他们肩上。
秦祈嘉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过敏？”
“没事。”
宋星映正要撒开手，就被秦祈嘉反客为主圈住了手腕。秦祈嘉将他的袖子推了上去，露出一条白皙光洁的手臂，上面多了一些细小的红疹。
宋星映没想到会被逮了个正着，只好垂着脑袋承认：“医生说是狗毛过敏，我也挺纳闷的，之前没有过这种症状，可能是最近接触的狗狗太多，加上换季抵抗力下降了。”
“什么时候能好？”
“不严重，医生说吃了药，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
“嗯。”秦祈嘉放开他，“这段时间你都不能上班了吧？”
宋星映回店里就是为了这事。按照医生的说法，他最好先休息一周，不要接触动物皮毛，这样就意味着他不能来上班了。店里人手不多，他是新来的，一来就请假，还得麻烦别人，他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所以他不准备换班，打算硬抗，实在不行了，症状加重了，就再休息。
后面这句他没跟秦祈嘉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让秦总知道自己不爱惜身体，他在秦总面前莫名心虚。
秦祈嘉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过敏不是小事，严重会威胁生命，既然出现了过敏症状，说明你的身体不适合这份工作，我这里正好有个新职位。”他还特别强调：“就在L市。”
“什么？”宋星映万万没想到秦总是来谈工作的。
“走吧，去吃饭，边吃边说。”
宋星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一脚踩进了秦总的圈套。
在他的认知里，他和秦祈嘉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见面。要过很久很久，直到某一天，他拥有了假期，主动去看望kiwi，或者秦祈嘉来L市出差，他们才会碰上面。这都是小概率的事情。
然而，这才不到一个月，秦祈嘉就出现在了他工作的地方，而且是来跟他谈新工作的。
待两人坐下，服务员上了茶水，秦祈嘉才慢条斯理开口：“我打算开一家酒馆。”
宋星映心想，这不对吧，这是谁的台词？
“店面在莲茗街，地理位置不错，各类证件都批下来了，下星期开始装修，预计两周完成，最快的话下个月月底能开业。”
宋星映惊讶，这么突然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祈嘉不紧不慢道：“现在只缺一个条件。”
宋星映一听有困难，就忍不住关心：“是什么？”
像极了上钩的鱼。
秦祈嘉：“缺个老板。”
宋星映：满满的，套路的味道。
“不相信？”秦祈嘉坦坦荡荡地接住他投来的眼神，“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也决不食言。”
宋星映摇头。
他又不傻，他相信秦祈嘉说的都是真的，他是有备而来，放长线钓大鱼，而大鱼就是他。
宋星映心情有些复杂。得知大鱼就是自己，谁能不复杂！
秦祈嘉驾轻就熟地将合同递给他：“你仔细看看吧。这份工作一定比你冒着过敏的风险在狗咖工作要好，如果你签字，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我投资，你运营。”
看宋星映立刻有话要说，秦祈嘉抬手道：“先别急着反驳我，我相信你的能力。宋星映，我是个商人，我不会做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