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闭眼,感知里景缘体内的四脉之力又弱了几分。
虽然他身上的力量也弱了几分,但绝不会像景缘这样,漏成筛子。
“不对。”谷倾雪面色凝重,这场面她万年之前见过,四脉不是自然消散,而是被人夺走了,“快把他弄醒。”
身躯摇晃,迷迷糊糊间,景缘感觉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实在太久了,他记忆中的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室外走来,景缘盯着他的脸一喜,快跑了两步扑了上去。
“苍祁。”
可惜,下一秒他就从男子身体穿了过去,“怎么会这样。”
见男子已经走到床榻,景缘毫不气馁,再次扑了过去,等到将人抱紧后,这才注意的男子的眉眼发生了变化。
他神色慌张,松开了手。
昭衡?景缘生出退意,不经意撞到了悬在空中的一本书,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吸了进去。
“景缘?”
“尊主?”
“尊主夫人?”
“景兄?”
恍惚间,他感觉有人在呼喊自己,不一会儿耳边又变成了别的声音,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室内,两个看不清的脸的人在争执。
“兄长,你告诉我今日飞升数人是否与天书有关?”
“并无。”
听到回答,提出疑问的人还是不信:“几百年无人飞升,为何天书暴动会这么巧?”
“天界仙位空置过多,空出了本源就会有人飞升,与其他无关。倒是那些魔族还在猖獗。”
“魔族我自会处置。”提问的人拱手做了一礼,“兄长,天书的事你没有隐瞒过其他吧?”
“未曾。”
被问的人也烦了,拂袖而去。留下的人紧盯着突然现出的天书,景缘的脑海里也放大了上面的画面。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至被吸了进去。
四五个人围在软塌前,不断地推搡着上面的人,娄妩音更是眉头紧锁,之前明明一碰就醒,现在怎么睡得这么死?
神魂归位,景缘猛的睁开眼睛,由于速度太快,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他和这群不远不近,没什么关系,不是很熟的人寒暄了几句,证明是梦魇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听声音很像是那两烂人兄弟,晦气到这种程度肯定不是梦,那天书到是个什么,为什么页面上会有他,还有那生锈的飞升霞光,究竟是用了什么生出来的。
“啊,你在干什么?”
突然,大殿角落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他,景缘寻声望去,只见白惜燕一脸震惊的看着旁边的人。
“白神医,这解药不是要血吗?”
浮光宗的人不解,他们刚才就见白惜燕滴血入丹炉,对方一个凡人,放多了身体不好,想着帮忙,把自己的血也放进去。
白惜燕一听,缓缓坐下:“没用。”
她又不傻,身为医者,自己的利益当然要放在第一,当时处理仙药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了上面,引的身侧的病人发狂,这才想到可以将蛊物引出。
奈何患病的,没患病的,周围男女老少,鸡鸭鱼鹅的血被她试了遍,要是顶用她也不会戳破自己的手指了。
全盘拖出后,那些放血的浮光宗弟子闹了个脸红,不仅没帮忙还帮倒忙,讪讪的跑远了。
白惜燕很气,一想到待会还得重新放血,她就想把人抓回来打一顿,奈何对方是修士,她又打不过,只能摆着个脸声闷气。
一提到血,景缘和云在青都下意识有反应了,一想到五脉貌似能克制升蛊,两人瞬间露出一副苦的没边的表情。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又要放出去了。
“要不试试我的?”
“要不试试我的?”
两人同时出声,白惜燕面上一喜,抓起其中一个看起来气血旺的,一针扎了下去。
云在青闷哼了一声,景缘看着眼前又粗又长的钢针,嗓子痒得不行,弱柳扶风的咳了两声,被两个一看就机灵的魔宫栋梁抬了下去。
见状,云在青非常生气,转手就把放在一旁带点苦味的茶水喝了进去。
白惜燕将一切尽收眼底,在确认小白脸的血确实有用后,从医箱里取出一根更长的尖针。
躲过一劫的景缘当即又来了困意,他再蠢也知道事有蹊跷,一定是辰暄老狗又在害他,一咬牙,给自己施了个仙术,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倍。
熬了一夜,解蛊的药丸是炼出来了,但丹霞宫这么多人,数量上明显不够。
景缘秉持着来都来了,最好一网打尽,没道理药拿了不拿炼丹炉的理念,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是丹霞宫的事,要炼丹也是他们炼!”
于是,到处搜查宗门领地的丹霞宫弟子,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亲眼看着一座巨大宫殿压在了他们的神丹峰上。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被偷家了!”
“不好了,不好了,魔宫打进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宫主逃跑了!”
“不好了,不好了,魔宫在抓会炼丹的人。”
丹霞宫宫主满脸阴沉,对着身旁的人没好气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黑衣人镇定道:“千秋万代解不了。”
丹霞宫宫主捏着手里的盒子,稳下心神,刚才那两人合力击退他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了威胁。
“哼,虞泊修那个入土的玩意,交出来个黑白不分,背信弃义的东西,真是丢仙门的脸。”
“我是什么东西,轮不到你一个死人说三道四。”
人未至,剑先到,青云剑插入山地,裂出的缝隙直逼丹霞宫宫主脚下。
云在青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而下,脚踩剑柄,装得很大。
“崔天道,叫这个名字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道了?敢辱家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胆,你敢如此同我说话,就连你师尊也是要敬我几分的。”
知晓内情的人嘴角一抽,就连在忙着平乱的丹霞宫长老都没忍住摇头。
这崔天道原先只是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被前任宫主看上,收为真传弟子。
明面上是继承人,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有多水,可前任宫主一意孤行,坚定的认为崔天道能带领丹霞宫走的更远。
在一片反对声中,请出了被异族侵染的老祖做见证,将自己的毕生修为传给了崔天道后自我了断。
都做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人上位了,刚一上位就目中无人,带着他那些鸡犬升天的穷亲戚上仙门各派耍威风。
因着宫主的身份各派多给了他点脸,越来越变本加厉,不服虞泊修第一人的称号,硬是闯上浮光宗让人抽了一顿,丢回了丹霞宫。
在外的弟子被嘲笑的心态爆炸,搞得丹霞宫没脸见人,只好避世闷声赚钱。
崔天道倒是脸皮厚,仙门有个什么聚会都要参加,一听虞泊修在场,夹着尾巴就跑了。
后来极寒之地的传出虞泊修的死讯,崔天道性情大变,说最大的阻碍已除,统一仙门迫在眉睫,非要开什么极乐宴,现在弄出一堆烂摊子。
极什么乐,最近仙门也没什么可乐的,各派的回帖全是厚的两手都抓不住,上面全是蛐蛐丹霞宫,要他们看着崔天道不要作妖,只有寥寥几行给了回复,说是会意思意思派点弟子来过家家。
“这个崔二苟,真是误我丹霞宫,好好的名门正派成了个笑话,前任宗主英明一世,怎么就眼瞎了看上他。”
还在听乐呵的景缘意识到这事不对,嘴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这个眼瞎很有可能是中蛊。
他看了一眼已经打起来的云在青和崔二苟,随手逮住一个看热闹的丹霞宫弟子问上任尊主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弟子一听,满肚子气:“给这个崔扒皮传功后,只过了不到一年就过世了。”
“云在青,缠着崔二苟,不要让他有其他的动作,事成之后我让你看你师姐。”
景缘心里咯噔一声,给云在青传完音后,匆匆飞回了魔宫。
宫里各处都架起了炼丹炉,抓到的丹霞宫弟子全都被拉来做苦力,白惜燕可算是翻身做主,拿着鞭子催着这些老手快点。
当初这些修士是怎么对凡人的,她全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真是天道好轮回。
景缘顾不了那么多,摇着白惜燕的肩膀反复询问:“进度怎么样了?天黑之前能不能完事?”
白惜燕抗晕,十分淡定的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这才听清了问题。
“尽量。”
“不能尽量,给我必须,没有时间了,还差多少人,最好午后就炼完!”
白惜燕:“……全要。”抓多少她要多少,小白脸的血比她的好用多了。
景缘松了口气,从医箱里取出针给自己来了几下,放入瓶中递到白惜燕的手上。
“也别等了,炼出来就给人吃,血不够就和我取,我说必须你听得懂吗?”
白惜燕点头,取出药材,扯着刚抓回来的丹霞宫弟子又开了十几个丹炉。
处理完最急的,景缘迅速找上了谷倾雪和娄妩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个丹霞宫宫主早就放入了母蛊,可能不止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