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黑雾袭来,景缘从梦中惊醒,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瞬间停了。
自爆内鬼的新人将他扶了起来,床沿边,一排整齐的鸟背对他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
感到口渴,景缘接过茶水喝了下去:“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间?”
“尊主,人要往前看。”乌鸦张了张鸟嘴又把头扭了回去。
“尊主,我们都听到了。”
一连串的鸟陆续回头。
“尊主,节哀。”
“尊主,你还有我们。”
“尊主,男儿有泪不轻弹。”
“尊主,放下吧,不要再做梦了。”
“……”
景缘果断把头转向新人:“我到底说什么梦话了?”
内鬼:“你在喊魔…前任尊主的名字,他真的死了?”
景缘笑了:“当然。”
内鬼:“那他在哪?”
景缘:“我送你去见他好不好?”
鸟声戛然而止,翅膀的扑棱声此起彼伏,可惜已经迟了。
景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用红线绑了起来,拴在了内鬼的脖子上,把人滚成一个球,圆润的踹了出去。
好晦气的梦,希望不要再做了。
黑雾萦绕,强烈的风暴还在席卷,狂风怒号中,景缘听到一个阴险的声音:“你这恶念,还不快束手就擒!”
妖界,白惜燕昏迷了数天,终于在噩梦中惊醒,拍开围着她的妖兽,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她永远都忘不了打开地宫入口时那满地的尸体,还有梦中急速坍塌的仙境。
喉咙处传来腥味,白惜燕打碎了茶壶,看着桌上的血红液体,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
“真奇怪,这龙血可是外面那些修士花重金也要求购的。”
“人类吃不了仙食。”
闻声赶来的裴炎:“你说那些鱼?”
迷雾散去,风暴的中心只露出两个身影,一黑一白在其中对峙。
“停手吧,你就算能打赢我,也不会打赢辰暄的。”
“你的爪子伸得太长了。”
昭衡知道他在说什么,瞳孔一缩:“不可能。”
苍祁面露遗憾:“是吗,那停不了。”
昭衡不为所动:“宫殿多得是,随便你怎么毁。”
黑色身影的手上多出了一叠纸,景缘想要看清楚,却被一层模糊的屏障挡住了。
白色身影的气息猛的变大,雾霾中突然出现二十多个五颜六色的身影,没有犹豫的全部攻向黑色身影。
刹那间,被黑雾遮住的宫殿露出了一角,景缘的心霎时沉了下去,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显露出来。
“住手!”
一股纯净的力量闯入了天界,混在黑雾与迷雾之中,不过片刻风静树止,云雾之上废墟满地,日光照射进来,众仙目之所及一片清明。
昭衡握着手中的剑,亲眼看着剑尖处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剑身处的凹槽流淌向自己。
苍祁把人圈在怀里,勾起嘴角:“我赢了。”
下一秒,纸张在空中烧了起来。
昭衡收回剑,慌忙用手去抓,在黑火燃尽的那一刻,景缘和苍祁也失去了踪影。
一个青色身影欲要追上去,却被天帝拦了下来:“不必。”
“那五脉……”
“哦?”天帝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人,“不急,还没齐。倒是你好不容易回了仙身,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
青色身影没有动,天帝回头看了过去。
“还有事?”
青色身影到处张望了一眼:“天界多处被毁,就这样算了吗?”
“毁掉自会重建。”天帝不善的目光又落了下来,“倒是你,是真想追,还是想回去?”
“天帝误会了,下仙没有。”
“哎呦~”
长福仙人扶着老腰,慢悠悠的捡着废墟里的贵重物品。
一边捡一边骂,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还得处理烂摊子,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塌方最严重的都是和景缘不对付的。
天界都塌成一片了,唯独百花阁和昭衡小儿那里完好无损,天帝都是那样,他弟铁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昭衡打开画室的禁制,还是一如既往的表象却空荡的厉害,他摊开手里最后的一片灰飞,黑色的光点飞出了窗外。
“苍祁!”
景缘从床上坐起,他终于能记得梦中的事情了,他记得有剑要刺向苍祁。
下一秒,他看着眼前的人僵住了。
“真是见鬼了。”
为了不再梦魇住,他还特地翻了个身。
“想我了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景缘汗毛直立,他心惊肉跳的打开系统任务。
【1、争夺造化本源·天脉,进度未过半。】
【2、争夺造化本源·日脉,进度已过半。】
【3、争夺造化本源·月脉,进度已一半。】
【4、争夺造化本源·星脉,进度未过半。】
【5、争夺造化本源·地脉,已完成。】
【6、杀了苍祁,一劳永逸。】
景缘探向那条新跳出来的选项,却触碰到一片温热。这一刻数不清的情绪涌了上来。
眼眶突然失去了知觉,泪水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鬼可以是热的吗?
是因为自己梦到要刺死他,所以才出来报仇的吗?
报仇找云在青啊,找他干什么呀?
他要是现在睁开眼,一切都是幻觉怎么办?
要不是幻觉那更可怕了,是骷髅架子跟要命,没事长这个仙眼干什么呀?自己吓自己吗?
那个后珏也是鬼,就没骷髅架子。
等等,苍祁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也是因为死得太冤了。
他在怪我吗?没有杀死云在青。
系统到底和苍祁有什么仇什么冤,变鬼了都不放过?
现在怎么办?云在青都下不了手,更别说苍祁了。
苍祁要是把五脉要回去,他就得死了!
仔细想想,早该还回去了,烂命一条本来也不想活。
刚才看到的万一又是假的怎么办?
受不了了,再这样折磨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景缘放开捂住眼睛的手,心里真的,真的,真的,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假的这样祈祷着,做好了坦然接受每个结果的准备。
泪花模糊了眼前的轮廓,几度同记忆中的人重合,随着心疼如擂鼓,泪水也止在了眼眶。
在看到气质有明显变换的时候,景缘收起手中的镜片。
指腹抹掉了睫毛上的泪珠,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想我了吗。”
景缘大脑发昏,只记得自己刚才得出的结论:“想死了!”
睫毛上的指腹一顿,苍祁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景缘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摁了回来。
额头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耳边反复回响着发聩的话语。
“你的生死由我。”
景缘顶着寒意摸进苍祁的衣服里,冷汗流了下来:“你是活的?”
还是我也死了?
……
再次从梦中惊醒,白惜燕已经习惯了落在身上的目光。
“我这次看清了,那是一本书,每一页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画面,里面的人是活的,会动。”
“蓝的,红的,只有两个人是正常的。”
应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我是什么颜色?”
白惜燕努力回忆:“和星脉一样的颜色。”
应瑶又问了蓝色的是什么样的人,红色的是什么样的人。
白惜燕皱眉:“大部分人都是红色,只有少量是蓝,娄姑娘像月色,还有一些许多颜色混在一起的,很乱,我记不清了。”
说完,白惜燕抬眸看向了裴炎的位置,却对上了对方满是疑问的眼神。
眼看着要破功,应瑶及时敲了敲桌子:“那两正常的是云在青和景缘吧?”
毕竟只有他们身上四脉齐聚。
白惜燕点头,印证了这一猜想,几番交流下了,独立在外的玄霄派果然是蓝色局多。
“苍祁是什么颜色?”一旁听了许久的云在青突然问道。
“蓝色呗~”娄妩音抢答道。
白惜燕摇了摇头:“我没看到过他。”
说到这,白惜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是透明的。”
她从书中挣脱出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方也没有理会她。
直到外面发生了塌陷,她抢着向前翻了许久,才从一个角落里感应到透明的自己。还没看几眼就被打了回来。
应瑶若有所思,唐后理突然闯了进来:“白神医,我师傅的情况又严重了!”
清虚道长的身躯已经失温了,这是死亡的必然趋势。
“就这几天了。”白惜燕摇了摇头,不由的自嘲,她真的一个都救不活……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唐后理郑重的说道:“我去找景缘求药,恳请神医再帮我师傅拖一拖吧,伯母需要什么还请你告知我。”
白惜燕看向唐后理:我娘的药他有,但你师傅的药他要是没有呢?”
唐后理无奈一笑:“总得去试试。”
“你体内的血脉很浑厚。”后珏叫住了唐后理,“但你师傅身上没有任何后氏的气血。”
唐后理抚了抚手中的玉牌:“猜到了。”
海誓山盟,他拜师的时候也曾发过誓。
后珏没说话,放任唐后理带着他的灵魂离开妖界。
……
魔宫的气氛难得欢快,景缘给鸟喂完食,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个人进入了他开辟的空间。
“谁?”
苍祁伸手一抓,捏断了新人的脖子。
景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探入寒泉里捞着尸体,磨磨蹭蹭的抓着虞水眠的手拉了上来。
“原来只死了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