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当时一推门，就看见小娇坐在张志远那个老杂种的大腿上，嘴对嘴的给他喂酒呢。我一生气就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啤酒瓶子，一瓶子砸在张志远头上，当时就把他砸晕了。”郑鹏边说，边偷偷打量着对面两位警察的表情。

“别停啊，接着编。”夏默行警官轻扯嘴角，笑着说。

“警官，怎么说我是编的呢，杀人的罪我都认了，我为什么还要编呢？”郑鹏说。

“为什么编？这要问你啊！在这充什么英雄好汉，想一个人把罪责全揽过来？这是你想揽就能揽的了的吗？还要我怎么说你，编的漏洞百出，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啤酒瓶砸的头什么样？他俩是接吻还是喂酒，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教教我们，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夏默行直视着郑鹏的眼睛说。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啊。”郑鹏低头躲避着夏默行如炬的目光。

这时，一名警察敲门进来给夏默行送来了一份文件。

夏默行翻开看了看，将文件往桌子上啪的一扔，怒喝到：“还嘴硬，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说说吧，你们给张志远喝了什么东西！张志远又是怎么死的！”

另一间讯问室里，讯问刘小娇的工作也在同事进行。

李伟警官道:“说说吧，张志远是怎么死的？”

刘小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说：“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张总正在喝酒，郑鹏进来就把张总给打了，我看见血，害怕，就跑出去了。”

夏默行明显感觉到刘小娇和郑鹏二人没如实供述，而且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如何回答，一时半会还不好突破。就想着还是等网安那边手机取证的结果出来，再问吧。于是夏默行决定晾一晾二人。

这时法院的电话打来，让送一份办案说明。夏默行打印了办案说明，往区法院去了。

临岚市中心区法院第二审判庭内，正在审理一起离婚纠纷案件。

法官是一名年轻的女法官，正在制止被告的女人把话题扯远，敲了敲法槌，说，请被告张海燕围绕本案的焦点问题谈。

被告张海燕红肿着眼睛，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狠狠的瞪了原告周晓冬一眼，继续说，法庭上怎么还不让好人说话了，法庭是不是讲理的地方。他周晓冬一个出轨包小三的渣男都能说话，还找个律师帮着他说，怎么我就不能说了，我就说，我就要说！周晓冬丧尽天良，周晓东不得好死。

接下去张海燕的言语基本上都是愤恨的发泄。

法官看张海燕情绪激动，想着让她发泄几句再制止吧。法官心里同情张海燕，但是开庭到现在，张海燕只是口头发泄，没提交任何有用的证据。过了十分钟后，张海燕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

法官接着问，双方有没有新的证据，新的意见。原被告双方都答到，没有。又让双方做最后陈述。

法官又问，双方是否接受调解。

原告律师管彤，问了问原告周晓冬后，说，不接受调解。因为这已经是周晓冬第二次起诉了，基本上能够判离婚。他也知道张海燕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跟他离婚，不如等法院判决。

张海燕也说，不同意调解，我不同意离婚，凭什么那么便宜渣男。

法官说，鉴于双方都不同意调解，本庭不再组织调解。下面休庭，判决另行宣判。

书记员将打印的笔录拿给双方签字。

周晓冬签了字，抬头对张海燕说了句，这回你同不同意，都得离。

张海燕听了这话，像龙卷风一样，突然跑到原告席上，拿起写着原告二字的黄铜色铁质三角座牌，突然朝着管彤扔了过来。嘴里嚷着，砸死你，让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干什么不好，帮渣男说话。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管彤猝不及防，额头上被砸的猛的一疼，鲜血马上流了下来，模糊了管彤的左眼。

管彤头疼得厉害，耳鸣，眼花，摇摇欲坠地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推开审判庭的门，往外走。刚走到门外。

张海燕拿着座牌追了过来，还要再砸人，被路过的夏默行一把抓住了胳膊，将座牌夺了下来。

这时法官打电话叫的法警也围了过来，从夏默行手上带走了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叫的张海燕。

刚才只顾着自己逃的周晓冬看着张海燕被带走了，讪讪的走过来，对管彤说，管律师，对不起，张海燕就是个疯子。医药费我出。

夏默行看了看满脸是血的管彤，说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管彤感激的看了看夏默行，说，谢谢你了。

三人到了医院，周晓冬倒是自觉的去缴费了，管彤扶着夏默行的胳膊，让大夫给清创，酒精擦在伤口上，疼的管彤嘶的一声，抓紧了夏默行。

夏默行做了这么久的刑警，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但看到管彤疼的煞白的小脸上，一道醒目的裂伤竖在眉毛上方，让他有点不忍直视，心里替她觉得疼。回头瞪了周晓冬一眼。周晓冬被夏默行虎目圆睁的瞪了一眼，那眼神看着像是要揍他一顿，吓得周晓冬一哆嗦，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找个地缝躲进去。

管彤到底是爱美的，疼得这样，不忘问大夫，会不会留疤。大夫说，不好说，看着伤口有点深，给你开了贝复新，先抹这个，等结痂了抹硅酮凝胶。注意防晒，新长的肉容易晒黑。

接着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大夫说砸在头上，怕脑震荡，保险起见，让管彤在医院住院一天，观察一下。

管彤对夏默行说，谢谢你，夏警官，我已经打电话，让我朋友来陪我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了。

夏默行说，别客气，我等你朋友来了再走。

正说着，言郁推门冲进病房。

夏默行一愣，想着，管彤说的要来的朋友居然是言副市长？

“你怎么来了？”

“怎么伤成这样？”

管彤和言郁同时开口。

夏默行这才知道，言郁并不是管彤喊来的朋友。

夏默行跟言郁招呼道:“言副市长。”

言郁转头看了夏默行一眼，看着他身上的警服，伸出双手和夏默行握手，道：“听说刚才是你救了彤彤，谢谢你，怎么称呼。”

“夏默行。”夏默行说。

“夏警官，今天多亏了你在现场，改天一定专程致谢。”言郁道。

“言郁，你快走吧，你在这吵得我头更疼了。”管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