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符析今年27岁,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胸无大志,只想趁还有精力工作时存些钱,以便之后养老。原本他也是个有梦想的大学生,也曾想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崭露头角,获得一番成就。然而工作五六年来,他总是兢兢业业,得到只有上司的压榨和同事的排挤。生活工作的琐碎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同时也将他的勃勃雄心一一踏灭。如今他工作的理由已经只有一个——钱。
一天周末早晨,他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的无趣人生,在床上翻了个身准备睡回笼觉时,电话突然响了,这是一个不祥之兆,他甚至不想管这个电话。要知道作为牛马的他,电话来的时候基本只和工作有关,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他顶头上司打来的。
符析几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接通这个电话,心里默默祈祷:别加班,别加班。
领导的大嗓门像要把手机扬声器震破:“小符啊!你那个方案有问题,甲方那边说了,今天就要改,你赶紧来公司一趟,昨天让你守着设计做,你是不是提前走了?”
符析在心里默默腹诽,昨晚的工作他提前完成,本来就可以走,他只是个底层小员工,怎么配监督别人工作。领导倒是会把自己的活推给别人干,到时候设计埋怨起来又成了他的错,两头不讨好。
“嗯……我昨天有点不舒服。”
“哦,今天没事了吧,赶紧来公司!”说完领导直接挂了电话,没给符析反驳的机会。
符析从床上爬起来,悠闲的周末就这样从他眼前溜走了。
他打着呵欠上了地铁,比起工作日,周末早上的地铁根本没人,以往半天坐不到座位,今天倒是一路坐到公司,也是周末上班的福报了。
到公司的时候,设计同事已经在画图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啃,办公室一股包子味儿,还是韭菜馅儿的。
“早。”符析在工位坐下,同事给他打招呼,他回应了一下。他早上一般没胃口,喝两杯热水完事。
“张哥叫你来的吧?”设计同事凑到他跟前,贱兮兮地问他。
符析应了一声,把话题引到昨天的方案上。经验告诉他,不要轻易和同事背后谈论领导。
其实方案问题不大,设计图有几个地方位置标错了,符析一边在群里回客户消息,又按照要求把东西改了,看起来简单的事情,等他弄完也已经天色转黑了。
他先打了车,一般加到这个点公司给报销打车费。他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也就从公司离开了。
车停在公司楼下,就下楼时间,司机师傅已经打了两通电话。
符析上了车,征得司机同意后他开了窗,不然容易晕车。
他坐上副驾驶后报了手机尾号,手在包里捞了捞,什么也没摸到,忘记带耳机了。司机开着小说阅读软件,一个机械僵硬的男声正在朗读手机上的小说,于是他也不得不跟着听。
[沉叙红着眼,气势惊人地将符清槐围禁在房间的一隅。很显然他的易感期到了,作为性别分化中被鉴定为十万分之一的顶级alpha,很少有人能承受住他铺天盖地的信息素的入侵。符清槐不过是一个普通omega,在沉叙散发的威压之下不禁软下双腿,但也不妨事,沉叙双臂几乎将他整个人搂着,房间里一股苦烈烟熏木的气味弥散开来,符清槐甚至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像是烧焦的松木,又像是寺庙里的焚香,只觉得自己被这种味道包裹住,丝毫无法挣扎。]
符析抬眼看向前方,他很想不去注意司机听的内容,但那无机质的声音挟持了他的理智,绵延不绝地往他脑子里钻。他闭上眼睛,想要忽视,他越是躲避声音却越清晰,原本他都不怎么在意,直到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同音字,怀着好奇的心情,符析往司机的手机上瞟了一眼,他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大剌剌地出现在他眼前。
[“符析!滚出去!”沉叙的声音充满了怒意,将符清槐的求饶声压了下去。而刚刚冲进房间的符析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beta,他对沉叙的信息素丝毫没有反应,他看了一眼可怜的符清槐,什么话也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符析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顶端的标题——《顶级alpha的落跑娇妻》
……感觉是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小说,符析立刻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脱离群众了。
他摸出了手机,在搜索栏输入了alpha,出来的是更加看不懂的术语,什么abo,什么性别分化,他大概瞄了一眼,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出租车到他家楼下的时候,omega也从alpha的高级办公楼一跃而下了,后续他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周末虽然损失了一天,但好在周日可以好好休息,符析安慰自己。然而短暂的二十四小时在休息时显得如此短暂,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万恶的周一了。
每个周一他都必须更早地起床,周一的地铁更是人间地狱。从地铁站到他租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因此每天早上他都要走一段路才能乘坐地铁。
或许是周一早晨,路上也有许多家长送孩子上学,符析和他们的行进方向相反,他一路看着许多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庞,心里感慨着自己已经老了。
远处一个身影引起了符析的注意,现在天气已经很热,那人却穿着一件厚夹克,眼神畏缩,不时环顾四周,行为诡异。
不同寻常的行为让符析多看了他两眼,那人突然朝着符析的方向狂奔起来,符析看清了他裹在包里的东西: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眼看着那人就要扑向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孩子,符析身体比脑子先动,挡在了背朝歹徒的学生前面,顺势推开了那个初中生,想要阻止歹徒的恶行。两人缠斗在一起,周围的人全部尖叫着跑开,小孩子受到惊吓不停哭叫,大人则护着自己家的孩子。
那人将符析按在地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符析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双手握着那把刀,用尽全力一般,表情狰狞地把刀插进他的身体。
刀子冰凉地捅进他的身体,有液体从他胸前喷涌而出,那人又把刀抽了出来。旁边总算有人反应过来,冲上去把那人挟制住了。
“报警!救护车!”
“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一片嘈杂,很快声音就远去了,死一样的寂静让符析倍感安心,他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符析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他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漆黑,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到地狱了。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痛的地方,明明刚才他被人捅了,他摸了摸自己胸前,平滑的肌肤上别说伤口了,连一处伤疤也没有。
他本能地到处乱摸,却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他被惊了一下。
被他触碰到的人嗫嚅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什么情况?诈骗?仙人跳?
符析再次往另一个方向盲摸,总算让他摸到了灯,似乎是感应式的夜灯,“啪”一下亮了。
符析这下总算看清了自己身处哪里。即使符析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个房间非同寻常,整个房间比之前他租的一套房的面积还大,装修风格并非极尽奢华,反而至简至极,像是睡在星级酒店的房间里。
旁边的人似乎被灯光弄得十分不满,翻了个身,搂住符析的腰:“开灯干嘛,再睡会儿。”
符析身体僵直了一下,眼睛看着搂着他那双细长的手臂,他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开口:“你……哪位?”
那人没在意,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怎么?睡了就不认账了?”
符析偏头皱眉,睡了?认账?
“什么意思?”他看着贴着他那张脸,即使五官柔和,再怎么看,这人也是个男的。为了确认什么,符析掀开被子 ,他俩都光裸着身体,如他所料,他和他身边的这个人都是男的。
符析对于情事没有兴趣,从他出生到现在,他没和无论男女的任何人产生过牵手以上的关系,甚至连牵手也只是学校交谊舞时的事情。
准确来说,符析是个性冷淡。
那人像是烦了,翻了个身跨坐在符析身上。肌肤相贴的感觉让符析头皮发麻,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直接推开那个人,跳下了床。
“符析,你有病吧?”
“你认识我?”符析感觉到的违和感在对方叫出他名字时达到了顶峰。
“你特么我男朋友,我不认识你?”
符析脸上再次浮现难以言说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向眼前的人解释,但也不想被人当成一个傻瓜。
他逐渐冷静下来,整理现在的情况,既定的事实与他的记忆产生了冲突,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是眼前的男人。
“好吧。”符析在床底下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他现在衣不蔽体,再怎么说他也是有羞耻感的。
床上的年轻男人以为他要离开,忙问道:“你去哪?”
符析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对方又追问道:“又要去接你弟弟?”
实际上符析根本没有弟弟,但他已经不会对男人说的任何事感到惊讶了,他嗯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符清槐。”年轻男人靠在柔软的皮质床头,情态也软了下来。
符清槐?听到这个名字符析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昨天在出租车司机的车上听到的小说,同时也想起了里面那个和他同名的人。
“嗯,符清槐,你们认识?”
“我们学校没有不认识他的吧,那张脸,啧啧啧。”年轻男人一边摇头一边说,他想起了什么:“听说你们不是亲兄弟,你该不会……”
“没有。”符析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对方似乎对他的反应也很满意。
“你去吧,我还得补觉。”
符析将此时的情况在脑内理了个大概,按照他的理解,如果没错的话,他大概是穿越了,穿进了一本内容不可言说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