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千羽觉得事情有些难办,烛渊要想提前离开秘境,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他的玉牌。但那玉牌现在在袁立道手上,他必不可能将烛渊的玉牌随意挂在身上,一定是将其放在了储物戒中。
但除袁立道本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打开他的储物戒,除非袁立道死了。
但他死了,烛渊也活不了。
如果强行开启袁立道的储物戒,触发储物戒的防御机制,让储物戒连带着里面的所有物品一同自毁,这样又如何?
荣千羽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这种方式同样可以达到破坏玉牌的结果,但若是袁立道自己的玉牌也在储物戒内,那它就会一同被破坏。一旦他与烛渊同时传出秘境,就可以再次操控烛渊,烛渊的境遇不会有任何改变。
或许也可以直接破坏袁立道的玉牌让他先出去?不行,只要烛渊的玉牌还在他手中,这与让他们俩同时离开无异。
要是袁立道自己的玉牌并未放入储物戒,而是挂在腰上,那就比较好办了,最好能在破坏烛渊玉牌的同时限制袁立道的行动。
但是怎么才能破坏烛渊的玉牌?硬抢肯定不行,这下思路又回到了原地。
“啊,烦死了!”荣千羽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她感觉脑子里有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理也理不清。于是她索性往地上一躺,开始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耳边传来烛渊的笑声和路烟的轻呼。
“你真够热心肠的,我们才认识几天,就愿意为我的事情费心。但我说过,大不了这身修为不要了。”
“千羽不要躺在泥地上呀!”
“不是让你别在说这种傻话吗,就算你筑基只要一百天,也不能——”荣千羽猛地翻了个身:“等等,泥地?”
她坐起身来,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盒子里躺着几条小巧的金属虫子,那还是很早之前荣千羽用炼制闹钟鸟时剩下的边角料炼成的。
这些小虫子的初始用途是给她小院里的花圃松土,它们会像蚯蚓一样在土壤中不断钻来拱去,虫子头部的坚硬利角也可以轻易粉碎土壤中参杂的石块,使土壤变得通气透水又蓬松。
看着这些金属小虫,荣千羽计上心来。
她彻夜未眠,专注地忙着自己手上的活。烛渊也盯着她伏案工作的身影看了一整晚,悬挂在她臂环与腰间的纤细银链,随着她姿势的变换而不断碰撞,发出玎珰的声响。清脆的声音传入烛渊耳中,让他觉得耳根有些发痒。
次日,三人决定深入秘境腹地——雾林。
雾林是本次云台秘境内最危险的区域,这里的妖兽分布更为密集,攻击欲望更加强烈,实力也远超寻常。
刚刚进入雾林边界,三人就遭遇了一轮猛烈的袭击。
那是血背巨蛛一家子,爸爸妈妈带着刚孵出来没多久的一窝小崽子外出觅食,偶遇三个修士,当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由于烛渊目前还处于被束缚且无灵力的状态,战力只剩下荣千羽与路烟两人。好不容易击杀了这一波蜘蛛,又飞过来一群黄雀在后的暗羽隼。
在荣千羽和路烟的配合之下,这群暗羽隼折损了不少,剩下的几只落荒而逃,不巧的是,逃跑的暗羽隼锋利的羽翼划破了烛渊背后的那张汲灵符。
暗处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袁立道一直隐藏气息偷偷地尾随三人,就等着趁她们不备破坏那张汲灵符,没想到完全用不上自己出手。他立马将自己的一半灵力直接渡给了烛渊,然后控制着烛渊轻易地挣脱开了风鞭的束缚。
重获灵力的烛渊在袁立道的控制下又一次持剑攻击荣千羽,荣千羽就地翻滚避开,却还是不小心被划破了手臂。
烛渊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担心。
之前的两场战斗已经消耗了荣千羽不少灵力,这种情况下再次对上烛渊,她明显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路烟击出水刃弹开了斩向荣千羽的利刃:“千羽,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荣千羽咬牙点了点头,她看了烛渊一眼,然后与路烟一起转身逃离了现场。
“啧,风灵根跑得就是快。”袁立道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算了,总归还有机会。”
正欲离开的袁立道突然眼尖地看见地上掉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原来是一颗暴君角蝰的毒牙。
“看来是那个女人不小心掉出来的东西,”袁立道满意地打量着那颗毒牙,他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哈哈,被拿走了又怎样?还不是回到了我手里,剩下的那颗我也会拿回来。”
烛渊一言不发地看着袁立道将暴君角蝰的毒牙收入了储物戒。
察觉到烛渊冰冷的视线,袁立道嗤笑道:“你们好像关系不错?我看你不太愿意和她动手的样子,怎么?你们双修过了?”
袁立道满脸尽是嘲讽之色:“没想到你这种天之骄子也会掉进合欢宗的陷阱?合欢宗确实有两下子啊。”
“她不是那种人,”烛渊冷笑道:“少以己度人,你以为所有人都同你一般阴险狡诈?”
“呵,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知袁立道做了什么,烛渊只觉得识海中传来一阵阵刺痛,他弓起身子,大颗汗珠从他额头滑落。
“我劝你不要再试图忤逆我,我有得是办法折磨你。”袁立道看着眼前痛苦的男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什么纯血古龙种、归元宗掌门亲传弟子、修仙界新一代天骄!还不是要像仆人一样受我驱使,哈哈哈哈哈。”
袁立道命令烛渊在往雾林深处前进,烛渊一路与妖兽厮杀,袁立道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坐享其成。
“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休息休息,呵呵,可别说我不心疼你。”
烛渊站在离洞口三步远处,“你自己去吧,我要待在外面。”
“不想与我共处一室?”袁立道讥笑一声:“无所谓,但你要先进去为我探探路。”
就在袁立道悠闲地跟在烛渊身后查探洞穴时,他的储物戒里正发生着一些事情。
那颗荣千羽“不小心”掉落在地的暴君角蝰毒牙上开始往外掉屑,细碎的白色粉末飞散,毒牙末端露出了一个小洞。一条长着角的金属小虫从小洞里爬了出来,它昂起头分辨了周遭的气息,然后朝着它的目标努力爬去。
昨夜,荣千羽在暴君角蝰的毒牙上掏出了一个小洞,把金属小虫塞进去之后,再将那些掏出来的碎屑塞了回去,并细细按压平整。如此一来,仅凭肉眼完全看不出这颗毒牙被动过手脚。
金属小虫的角刺也被荣千羽做了调整,她从汲灵符中抽取了烛渊的一丝灵力注入其中,赋予了金属小虫追踪这股灵力的任务。
要说袁立道的储物戒内能有什么东西蕴含着烛渊的灵力,那便有且只有一件——烛渊的玉牌。
袁立道的储物戒品阶较低,所以储物空间并不大,金属小虫很快寻到了玉牌。它扬起头上的尖刺,朝着玉牌径直撞了上去。脆弱的玉牌直接被小虫的角刺碎,烛渊的身影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在袁立道眼前。
袁立道目光呆滞了一瞬,他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何事。直到他识海中与烛渊建立的契约链接告诉他,烛渊已经传出了秘境,他这才回过味来。
“怎么可能!”袁立道露出扭曲的表情:“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想都别想!”
他正准备捏碎自己挂于腰间的玉牌,却听见身后传来跑动声,袁立道刚一转身,就被一滩粘稠的液体精准击中。
袁立道被击退好几步,他的背部狠狠地撞到了石壁之上,玉牌脱了手,滚落在地。他想要挣脱开这滩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却发现自己全然动弹不得,这粘液像蛛丝一般,将他牢牢地粘在石壁上。
“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荣千羽站在袁立道身前,手里还夹着一张符纸。
“是你!你这个臭女人做了什么!快放开我!”袁立道粘在墙上无能狂怒。
荣千羽哈哈一笑:“这里没有什么臭女人,只有你这个臭男人。”
路烟站在一旁捏着鼻子皱着眉说道:“千羽,这真的很臭。”
“蛛丝泥弹符,我的新作品,”荣千羽夹着手中的符纸在袁立道眼前摇了摇:“能做我的试符人,你可以感到骄傲。”
袁立道因为暴怒而凸起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荣千羽:“骄傲个屁!我劝你马上放开我,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荣千羽歪嘴一笑,对袁立道的威胁不屑一顾。
“你别说,一看见你,我又有新灵感了。”荣千羽盘腿坐下,她从储物戒中掏出符纸、符笔和灵墨,当着袁立道的面又开始绘制起新的符箓来。
很快,荣千羽拿起了一张崭新的符箓。
袁立道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拿远一点!别把这破符对着我!”
荣千羽十分听话地将这张符拿远了,她拿出一根细绳从符箓中穿了过去,然后将其绑在了洞穴顶部凸出的石锥上。
被悬挂的符箓正对着袁立道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