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一份清净,两人之间夹杂着一丝微妙,说不清也道不明。
摸不透那就随它去吧。
“面该坨了。”温识砚不冷不热地冒句话,“我去饭桌等你。”
“行。”
霄何整理了下桌面,捧着饿得咕咕的肚子,步子越迈越快。
温识砚自己住的房子不大,霄何刚迈出房门,味儿就沿着一路飘过来。
碗面上撒的葱花味很好闻。
“尝尝看。”
温识砚将筷子递给他。
霄何接过筷子,夹起一口面,“那我不客气了。”
就一碗简单不过的面,吸入口暖流一下热过胃,真确的满足感。
三两筷子面落肚,霄何的胃释缓了许多,也有得闲和他聊上几句。
“哎,温识砚,手艺不错啊!”
“喜欢吗?”
“喜欢啊,真挺好吃的。”霄何囫囵咽下口里的面,看向对面细嚼慢咽的他。
“嗯,猜到了。”
“?什么?”温识砚的话模棱两可,霄何捉摸不透。
温识砚的话隐隐感到雀跃,表面却浮露不深,“我给你放了点糖在面里,不多,有丝丝甜味。”
“……”霄何夹面的手一顿,难怪吃这番茄酸味不重,还以为番茄是熟到透了。
明明上一秒还吃得津津有味,下一秒立马嘴硬撇清,“……谁家煮面撒糖啊!”
霄何盯着面前那碗红黄白交叠,如鲠在喉。
脸上虽然表现得很是震惊,但心里是真觉得这面滋味挺不错的。
但他这么惯着是个什么意思?
温识砚却极度顺从,立马配合做出反应点头,“我家啊。”
“……”
这面真的是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真的是学霸一身反骨。
他真是把他当爱吃糖的小屁孩了是吧!
霄何翻搅着面,碗里散着热气。
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你家的做法还真是够……符合我的呢。”
“我家待客之道还不错吧?”温识砚竟有些自豪:“这叫努力贴合客人的口味。”
温识砚这样特别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让你给他一个五星服务好评。
“我真是谢谢你了……”霄何朝他抬下巴,虚指着那碗面:“你也能接受拌糖的?”
霄何自认为他这个癖好估计没几个人能苟同。
“我的没放糖。”温识砚嗦一口,腮帮子鼓动着,“我特意盛了碗正常调味的给我留着。”
“哦……”
霄何无意识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的碗,吃面的动作放缓了许多。
“霄何。”温识砚叫了声他,“发什么呆,头都要栽进碗里了。”
“……”霄何立马将身子坐直,抬颌看他,“哪儿栽了,栽哪儿了,你是不是学习太用功了把眼睛伤了?”
温识砚听着他说也没生气,勾唇浅浅地笑着,戏谑道:“那不然你发什么呆?难不成我手艺这么好?就一碗面还能把人吃迷糊了啊?”
“迷糊你个头!”霄何嚷道:“太自信了吧你,区区一碗番茄鸡蛋面你当下蛊啊?”
“哦,刚刚你不是说挺好吃的吗?”
“……”靠!忘了!
霄何瞬间语塞,“那什么……吃你的吧!”
温识砚闷笑出声,两人互呛着吃完这顿饭。
霄何摸着肚皮,肆意地打了个饱嗝。
在这个近乎凌晨的夜晚,他一个人几乎将温识砚做的一锅番茄鸡蛋面一碗紧着一碗,全数吃完……
……那状态特别像闹了饥荒。
不好意思确实是不好意思,但不吃不也浪费,温识砚那个小鸟肚吃了一碗也就没再吃了。
这叫不浪费粮食。
霄何吃完特别主动的收拾碗筷,两个人契合地相互协作,莫名的和谐。
霄何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外面温识砚的脚步声也是不断来来回回。
“你在干嘛啊?”霄何在门沿边探出个头,温识砚正好手里拎着块新枕巾出现在客厅。
“在给你铺床。”
“哟,这么贴心?”霄何袖子挽起,手还停在水龙头下,拧着半边身子不知道在干乐什么。
不过他家哪来的客房,唯一的空闲房间不是被他改成电竞室了吗?
“你往哪儿铺啊?!”
霄何冲外头一喊,外面的人没听见,没有应答。
霄何擦干净手,迈步往房间走去。
左手边是电竞房,右手边自然是温识砚本人的卧室。
门虚掩着,能看到温识砚站在床边的半边身子,手不断地上下用力抖动,弯下腰用手捋平床单上的皱褶。
温识砚的房比电竞房要大不少,白色的灯光更显得房间宽敞平整。
一张红木书桌,桌架上工整地摆满了学习资料还有不少的课外读物,桌面上摆着个相框,能看到里面的一家四口,明显是张全家福。
桌面上还摆着几个漫威模型,霄何一挑眉,有些没想到温识砚也喜欢这些。
一张红木床横放在房间里,目测──
睡两个人大概或许刚好……
霄何轻咳声,掩下心里头那刻不笃定的想法。
不确定地搭上把手,里面的人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有人,手里握着被角料到般随意往身后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不为所动。
“温识砚。”
“嗯?”
“你……干嘛呢?”
温识砚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明知故问的他,“不是跟你说给你铺床吗?”
霄何顺着温识砚的手打量地看着床,一字一顿,不确定问:“你?在这儿、铺、床?”
“你不会是要我跟你睡吧?!”霄何满眼惊诧,迎上他的视线。
温识砚微皱着的眉头没松,而且霄何的状态他拿捏不准,脱口道:“不行吗?”
“两大老爷们睡一张床上,”霄何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混沌,另一种感觉的挤眉弄眼,满脸想不通:“别不别扭啊?!”
“我家就一张床。”温识砚平静的解释着,言下之意就是,不睡床你睡哪儿?
霄何正在心里估算着,客厅的那张真皮沙发坏就坏在不够长,躺上面……估计腿得在外头露半截儿。
想起来也不是不能接受。总好过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翻个身都要思前想后的。
“沙发啊。”宵何往门边一倚,环抱着手,“你客厅那沙发挺舒服的啊,睡一晚上肯定也不差。”
听着宵何的话,温识砚眉头又紧了几分,黑溜溜的瞳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温识砚欲言又止的模样,宵何也是捉摸不透。
谨慎道:“怎么?不方便啊?”
温识砚敛起眸,将抖好的被子对折,觑了眼悠闲靠在门边的他,“客厅晚上可能会很吵。”
“啊?什么吵?”
“楼下养了狗,照我研究应该是两条哈士奇,每晚凌晨客厅都会时不时冒出一阵鸣叫。”
温识砚慢慢悠悠地说着,说者云淡风轻,听者越听越信以为真,甚至在脑子里逐步放大想象。
那种感觉不就是跟定时闹钟差不多吗?
越说越夸张,温识砚直接将他哥这个例子搬了出来,“我哥回国来找我住,不愿意和我挤,也是说去睡的客厅,结果半夜把我给喊醒,硬是爬上了我床。”
温识砚当时太晚也总不好邻里邻外地敲门劝狗,好在房间关上门影响不大。
他有时候不小心在客厅沙发上睡着,是能在半夜听到若隐若现的嚎叫声,诡异得令人发毛且吵人心烦。
但后面那户人家发现这事儿确实问题很大,没多久也主动搬走了。
这话温识砚没给霄何说。
“这么神?”霄何轻嗤道:“那不是二哈是定时闹钟吧?”
说到这,霄何环抱起手,观望着温识砚的房间,“二哈战斗力这么猛,照你说很吵,但你这听不见,你房间听起来挺牛的啊,隔音这么好。”
“搬来的时候让人特意改造了下,”温识砚道:“先见之明还是挺重要的,谁也想不到邻居养了两条哈士奇。”
“你邻居也挺有勇气的,一养养两条。”霄何轻摆头讪笑着:“这家不得被拆干净。”
“或许吧,毕竟训狗场景并不少见。”
霄何笑出了声,场面靠想象都能感觉到壮烈且苦悲。
霄何趿着拖鞋,往温识砚床边凑了几步。
深灰色的一整套床上用品,连同给他拿的新被套也是同色系的。
霄何视角在床边旁的一小块空地打量了一番,红木地板映着墙上长条的白色灯光。
他指着地板,“我睡地上吧。”
温识砚大概是早料到,扫了一眼便指着床,“一人一半,晚上地上凉,我家就两床被子,也没有厚垫子。”
一张床睡俩人,虽然这床不小,但霄何也没少纠结,用手抓了抓头发。
他担忧的是他半夜在床上献上一连串的拳打脚踢,蹭网也就算了,别留个夜还给人留个坏印象。
毕竟他好面子。
温识砚直接看穿他的心事,唇角上扬若隐若现,直言道:“怎么?难不成你打鼾?”
“?!”
霄何一下急了,“放屁,我能打呼?你当黄子呢?”
“那你纠结什么?”温识砚尾音拉长,猛地一掀铺盖好的被子,“难不成──我这床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被子里空无一物。
“……”
霄何眼神被迫跟着被子的动向移动,有些无奈,“幼不幼稚啊?”
温识砚哼唧了两声,耸肩道:“还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