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足?
艾瑞米抱住键盘作揖道,“言重了,言重了,敢问帅哥您尊姓大名?”
其实第一眼瞧见温亦寒,艾瑞米总觉得哪里见过,只是当时印象模糊,似乎是在饭馆什么地方互相打了一个匆匆的照面。
叫什么遗憾来着......
温亦寒也算是过目不忘,当初姜鹤承认自己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时,他还第一个怀疑,是不是面前这位下盘不怎么稳、看见自己直打摆子的家伙。
温亦寒神态冷漠说,“我们之前见过,在东城国际港口巷的韩式烤肉店,距离姜鹤家也不是很远的地方。”
哦哦哦。
其实温亦寒一开始张口,艾瑞米立刻回忆起他是谁,包括温亦寒浑身肃杀的贵气,一看便是极其不好惹的京圈财阀范儿。
“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姜老师的有钱竹马!”艾瑞米一语惊醒自己,“我□□们之间什么足了?你一个堂堂大少爷,大财阀,能不能说话不要乱兜圈子?!”
温亦寒道,“你在姜鹤家半.裸出现,还不是插足行为?”
啊啊啊!
艾瑞米原本听得头晕目眩,乱七芭蕉的小脑瓜里登时闪过一道霹雳,“难道说,你是姜老师的男朋友?”
这些日子的耽美漫画可不是白瞄的,好歹他的脑子浸泡在腐缸之中早浸出味儿,一半属于正常直男的世界,一半忙着嗑各路CP。
原来姜老师跟眼前这位是那种关系啊~
艾瑞米单手一把扫过键盘,发出了然且亢奋的笑声,“原来你是姜老师的爱人啊,误会误会,一切都是一场天大的乌龙,我其实根本......我跟姜老师,我......”
“嗐!”恍然大悟的艾瑞米一拍键盘,发出铿锵有力的解释,“我不喜欢男的,我就是跟着姜老师混口饭吃的小喽啰而已!”
“昨天那个权属意外,是姜老师要喝奶,结果把奶喷了我俩一身,只好都脱了!”
够了。
怎么越描越黑似的。
温亦寒朝对方做个打住的手势,原本他也不是来刨根问底的,误会解除最重要,何况他瞧这家伙基本上没什么优点的样子,他家鹤鹤的水准还没这样低。
“行了。”
温亦寒道,“你和姜鹤之间没什么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余下的废话一句没有。
可是艾瑞米却从他戛然而止的余韵里,推测出上万字的威胁和恐吓。
大概就是。
假如自己胆敢跟姜老师有什么牵扯,大概此生已了。
就像姜老师前一部漫画作品里那些个倒霉的炮灰,来个沿街乞讨、断手断脚什么的......?
温亦寒也没多作停留,风一样地走进来,又雷霆一般地走出去。
临到门口打了个电话,跟对方交待说,“盛通公司的外包业务暂时全交给这家伙去接,不然闲余时间太多了。”
姜鹤再见艾瑞米时,原本打算要拐着弯道个歉的,只见平常快人快语、活泼可爱的艾同学顶着一双黑眼圈极重的困眼,连走路都抬不起脚。
姜鹤借着给工作室里所有的人买奶茶的功夫,特意给他买了一杯咖啡。
艾瑞米平常吃老板的,喝老板的习以为常,不知怎么今天忽然变得腼腆,被三催四请才犹豫着从姜鹤手里接过了咖啡。
姜鹤趁工作室的人去休息间,只有两人在场,笑着用肩膀顶了艾瑞米一下,“怎么回事?平常工作室里总是你闹腾得最凶,从来也没见你比今天还羞涩过?”
艾瑞米说,“现在不行了,现在晕奶。”
姜鹤切了一声,“好好说话。”
艾瑞米有气无力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最近突然间接了好多的工作,每天晚上喝咖啡到凌晨五点,再从九点钟爬起来继续加班,人多少有点恍惚,姜老师你刚才抗我一下,差点没把我给送走了。”
姜鹤从他的疲色间确实瞧出不少问题,关心说,“你早说自己这种情况啊,我这次就放你大假,回去先睡个三天三夜,下个月再来也行,反正章子胖子他们都可以勾线。”
艾瑞米用双手使劲挤压了一下脸蛋,挺秀气的容颜有点过度透支的沧桑感。
姜鹤帮他把双肩包背上,眼神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四周。
恰好被艾瑞米捕捉到了。
小伙子也是个顶机灵的人,快速分析出姜鹤今天一直处于套话的状态。
“没事儿,姜老师,您有什么话可以给我讲,咱们合作挺长时间了,早处得跟兄弟一样。”
姜鹤其实准备慢慢把这件事办成的。
结果对方一直接,他就变得极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说,“那个......那个,就是我的性向......”
“我知道,”艾瑞米以前不知道,现在非常了解,“姜老师你活得太紧绷了,完全没有必要,像在都已经什么社会了,大众的包容性早变强了,完全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况且能跟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喜欢自己?”姜鹤不怎么认同地耸耸肩,“可能会有吧,反正我暂时还没遇见。”
“没有遇见?”
艾瑞米心里不停嘀咕。
你那有钱竹马用万恶的资本主义嘴脸闯进我家,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的架势,难道还不够喜欢?!
简直不要太喜欢了,好吗?
姜鹤跟温亦寒彻底撕破脸后,也不用再担忧自己长时间出门,会被查岗。
其实这样反倒轻松自在。
姜鹤哼着小曲子趁黑往回家赶,进门扑面是一股浓烈的调料香,尤其还是姜鹤最喜欢的麻辣口味。
只见温亦寒戴着防毒面具,一手拿着炒菜铲子挥舞道,“洗洗手,快来吃饭吧。”
姜鹤一整个大无语,连家门都不关,甚至捂住口鼻,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楼全部能通风的窗户打开。
嘴里嘀咕着,“知道的以为是在做饭,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做法。”
温亦寒将满敦敦的一整锅爆炒小龙虾端了出来,隔着防毒面具说,“外面的蚊虫那么多,飞蝇扑火不知道吗?还不赶紧给门关严实了,不然晚上有蚊子叮你一身包,我可不救你。”
姜鹤欲笑不笑,“放心吧,蚊子不敢进屋里,真的怕被活活呛死。”
温亦寒将菜锅放在隔热垫间,随后转身又摸出来一个全新的防毒面具,递给姜鹤说,“你嫌呛先戴上。”
姜鹤冲他呲牙道,“我最喜欢现在屋子里这股味儿,好闻,我多吸一点。”
其实主要是温亦寒戴着防毒面具,完全看不见竹马的脸,才可以像现在这样如常的对话。
说来奇妙。
姜鹤以为温亦寒在觉察出自己的情愫之后,会收拾行李快速撤离,最起码也该像当年一样,跟面对面表白的男孩子说。
——我永远不会喜欢男的。
现在这种情况究竟算怎么回事儿?难道温亦寒失忆了?真的能接受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继续待在身边?
或者,温亦寒所谓的继续做朋友,做兄弟的话,他能毫无压力地贯彻执行到底?
还有!!
姜鹤暗自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我也是疯的厉害。人家都已经摆明拒绝我了,我居然还能跟对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能和谐共处地住在同一间房子里?
温亦寒见姜鹤没有被满屋子的烟火气吓退,也尝试着摘掉防毒面具。
稍微闻了闻锅里的麻辣小龙虾,立起大拇指说,“我怎么连做饭,都是一个天才。”
姜鹤已经无心接他的话,任由竹马的自恋落地,而是坐在距离温亦寒最遥远的位置,用筷子拨拉锅里的小龙虾。
温亦寒不愧是谈判桌上的高手,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反正不管你是什么情绪,反正在他脸上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情绪。
温亦寒给姜鹤递了一次性塑料手套,自己慢悠悠地往餐盘间剥虾。
“鹤鹤,你先吃着,我这边很快就好。”
姜鹤真想扯开嗓子问他,温亦寒你是不是要开始玩弄我了。
然而无果。
温亦寒的行为模式彻底切换成了一种很新奇,很诡异的状态,以至于姜鹤觉得,这家伙隐藏的双面人格之下,大概还有不为人知的几重。
姜鹤捧住脸颊一侧,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算是自我开解道,“亦寒,可能两个星期对于你来说刚好,可我一向不如你聪明,也不够内心强大灵活多变,我整理情感的速度还没你那么快。”
——那么快得就能重新回到正轨,仿佛遗忘了自己曾经被身边最亲密的人,暗恋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
还有意.淫。
姜鹤也没有吃几只虾,堵在嗓子眼的麻辣一点也不香,反倒惊人得火辣且疼痛。
——不然,你暂时先从我们家搬出去?
温亦寒专心致志地剥虾,忽然问了一句,“鹤鹤,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喜欢的是白幼瘦类型,那是骗我的吧?”
姜鹤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塞得嗓子彻底哑巴了。
温亦寒继续道,“那你说的白月光,其实是我吧?”
他的脸上,甚至自带一抹微不可察的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