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人？”
“屋主啊。”
他的回答令左霁气的不打一处来。
左霁鄙夷他：“你一个鸠占鹊巢的好意思自称屋主？那我是谁？”
“贼啊。”厉旭提醒他：“是你自己说的。”
听厉旭这话，左霁想揍人。
然而，在这逞凶是没用的。
齐洛在外边，根本不知道他这发生的事。
他又打不过他。
心想，可能对方误以为自己手里的画轴很值钱，左霁按捺下心里的火气，说：“行。”
他掏出身上的钱袋，权当破财，欲打发厉旭，对他：“给你。”
“只要画。”
厉旭的不识抬举彻底把左霁惹恼了。
眼珠子一瞪，末了，转念一想，他的嘴角却又扬了起来。
“想要？可以啊。”左霁把藏在背后的画轴拿了出来，逗他：“你把面具摘了，要是长得好看，爷赏你啊。”
这笑容、眼神，邪性十足，厉旭看着，提防心起了。
“想恃靓行凶？你还嫩了点。”
“什么？”左霁一怔。
“不要以为仗着这张脸什么都能得到，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厉旭很清楚地记得夜宴场外看到的那一幕。
像墨佳这种人都能凭男色收服，可见其手段。
面对他的狡黠，即便是知道自己在武力上完全碾压他，厉旭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左霁听到这个，眉头皱到了一块。
什么鬼？
他有点不懂了。
他只是逗逗他而已，怎么说得像准备勾引他似的。
这人……不对劲。
“你……”左霁起手对他一指，刚要发表意见，眼睛忽然朝他后上方看去，还一下惊诧瞪圆。
厉旭一惊回头，后面啥情况都没有。
再转回来，发现左霁已经溜了。
他吃惊，着急去追，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屋顶，放眼望去，却没见着人在哪。
意识到自己被忽悠，厉旭气炸了。
刚才还在人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不是傻子呢。
这不，打脸来得这么快。
就因为这事，他闷气了一下午。
愤愤回了红颜阁，人坐在那，身边的美人儿都给他换了三盏茶了，他一口都没喝。
在旁陪着的齐拓有点看不下去了，手中扇子一合，抱怨：“你到底要怄气到几时啊？”
厉旭瞪他。
齐拓不满：“那幅画拿不到就拿不到呗，拿到了你能告个好状，可拿不到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齐拓是齐植衡家的三公子，是他姨的亲儿子，既是表弟，也是他的挚交好友。
两人交心，说话并无尊卑之忌，齐拓被他冷落得很不高兴，自然是有意见直接提。
“他不懂武功。”厉旭极不甘心：“所以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溜掉的！”
人一下就不见了。
就算再怎么身轻如燕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当时他就慌了。
宅子那么大，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去。
后来挑了来时的路，结果扑了个空。
谁说不气呢？
他不忿，忽然听身边美人儿轻笑，心里极不爽，他斜睨过去，掩着嘴乐的美人儿与他犀利目光对上，有点被吓到，赶紧放下了丝绢，解释：“或许啊，他并没有溜呢。”
“什么？”
“殿下不是说了吗？他不懂武功，那他也一定知道逃是没有用的。那既然没有用……”美人儿提示他：“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啊。”
“藏？！”在旁的齐拓恍然大悟。
厉旭也霎地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真被骗了。
左霁当时应该还没走。
他虚晃一招，带偏了他的注意力，然后不知躲哪，待自己慌张往外追，才选的相反方向跑路。
“狡诈！”
厉旭一拳怒砸桌上。
吓美人儿一跳。
美人见他满脸杀气，有点心惶，不愿再陪侍，便推说煮茶的水没了，要叫人送来，与齐拓交换过眼色，得到同意后起身往外回避。
门一开，她与站在门外的人对上了眼。
齐籽一直在门外踌躇，想着要不要进去。
不想门却自己开了。
她怔了一怔。
末了，见房里坐着的厉旭和齐拓也都看着她，脸上有点挂不住，无措：“我……”
美人儿对她摆摆下巴，她接受建议，进来了。
美人儿出去，把门带上，齐耔走近来，看看厉旭，对齐拓：“……哥。”
厉旭的心情极差。
见到她，想起夜宴上她惹的麻烦，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别过了脸去，不愿意理她。
齐籽见他这般，求助看向齐拓。
齐拓对他的态度颇为不满，右手食指敲敲桌面，厉旭瞥他，问：“怎么？”
“怎么？”他要为自己妹妹讨回公道啊。
“昨晚，昨晚夜宴的事，忘了？”
昨晚齐籽在夜宴上受了奇耻大辱，名声受损，回去哭了一夜。
奈何，坑她的是皇后娘娘，胳膊扭不过大腿，这债自然就落到厉旭头上了。
“没忘。怎么的？”他瞟向齐籽：“你想我怎么的？”
经过昨晚，他才意识到齐耔看上他了。
可是妹有情郎无意啊。
这不，厉旭吃一堑长一智，觉得以后还是少与齐籽同框为妙。
过去齐籽总是跟着他兄弟俩瞎混。
老是像现在这样，女扮男装来这里找他们。
以前他以为她是女汉子，性子野，贪玩。
现在……
免她多想。
也省得母后日后再找她麻烦。
他不顾情面：“又不是我让她去殿前献艺的。”
这一听，齐籽原本就哭肿了的眼哗哗的，泪又来了。
齐拓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去。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说她……”
“现在全城的人都说我跟她有一腿！”厉旭强势打断齐拓的话。
瞪着齐耔，他质问：“是我造成的么？”
“你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若不是你不顾名声，跑到殿前献舞，坊间会流传你我的风月之事？那些Y词秽语你知道编的有多难听吗？拜托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先用脑子想一想？实在没脑子就先来问问我，行吗？”
“不是……”齐拓还指望厉旭能安慰一下她呢。
所以一见他来就赶紧差人回去把齐籽喊来。
现在他这么咄咄逼人，算怎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
厉旭压根就瞧不上齐籽。
妾有心，郎无情。
那还能怎么的？
罢了，罢了。
既急又心疼。
“得得得，说到底……”
看看他又看看她，齐拓扇子一敲：“千错万错就是那厉霁的错！”
他打圆场，察言观色，找话说，给大家台阶下：“要不是他为人跋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胡说八道，至于有现在的争吵吗？是不是？”
听他说，厉旭又再想起了左霁在宅子里调戏他的事。
方才，左霁拿出了画轴，逗他，说若他长得好看就把画赏他。
那双大眼睛里有星，笑得邪气。
明明是皇公贵胄，行为举止竟如此地……
“不知羞耻！”
一开始，齐拓以为他骂的齐籽，眼一睁，气一提，末了，看他表情，反应过来，知道他说的是左霁，顿时没了好气。
那边厢，左霁被骂，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无辜搓搓鼻子，他在想是谁在暗地里说起他。
末了，转过眸来，远远对上李熹的视线，微微一怔。
其实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李熹。
毕竟，被厉旭挑唆几句李熹就对墨佳下死手，多少都让他心怀芥蒂。
但是李熹却不这么想。
他亲自出来迎接左霁，看他站在大门口等着自己，温柔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