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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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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死啊?”

许洧彬答非所问:“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杨芹娜道:“你难过和紧张的时候就会到人少的地方待着,我知道今天你会紧张,所以就猜到你会来这里了。”

天台的门又被推开,魏有义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我靠!魔女,你看到我的成绩没有?我刚看你一直挤,肯定看到了吧?”

许洧彬问:“你去看成绩了?”

杨芹娜十分骄傲地嗯了声。

魏有义道:“我靠!这么巧,太监也在啊?今天杨芹娜可勤快了,堪比太监二世。”

杨芹娜蹲在许洧彬身边:“大猛,你快滚吧,我可不看你的。”

魏有义嘁了声:“那你考得怎么样?”

“我没看我的,我只看到了太监的。”杨芹娜面无表情地说,下一句话却喜笑颜开,“太监考得很不错。”

许洧彬吞咽了下,没说话。

“真的假的?我们太监逆袭了?”魏有义跑过去圈住许洧彬的脖子,“哎呀呀,我们太监变瘦了还变厉害了。放学撸串去!该放松了吧?”

杨芹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陆仰和陈幸应该到了吧?马老头竟然同意让他们两个去,哈哈哈哈,难道没看到大家的姨母笑吗?”

魏有义道:“他们俩有实力,又那么般配。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连变色龙都没说什么呢。”

杨芹娜道:“我们变色龙人好啊,就是人咋咋呼呼的。”

魏有义想了想:“其实你和许洧彬在成绩方面也挺般配的,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三。”

杨芹娜火了,直接白了他一眼:“你是倒数第一,你好意思说我们!你就是想把我们当成目标来慰籍你的破成绩吧。”

“你!”

许洧彬终于说话了:“和吴窈尧发展得怎么样了?”

“吴窈尧?”魏有义一脸问号,“吴窈尧咋啦?你是说漫展那天?”

许洧彬点头:“怎么偶遇的?”

魏有义找了个破凳子坐下,习惯性地在座位上摇:“电梯里偶遇的,她肯定觉得我帅,还和我合照。”

杨芹娜问:“吴窈尧喜欢奥特曼?”

魏有义洋洋得意地开始诉说那天的事情:“我还见到了萌萌!天哪!惊为天人呐!还有好多人找我集邮!可惜了没和萌萌合照……”

杨芹娜和许洧彬纷纷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

下了大巴,陈幸把耳机还给陆仰,看着一片荒凉的空地,她有些犹豫地问:“我们……是被拐卖了么?”

陆仰把巧克力的包装拆开:“嘴唇好白,是不是有些晕车了?”

“有点。”陈幸笑道,咬了一口巧克力,“就算睡觉也还是会晕,好烦。”

陆仰牵着她的手,跟随队伍一起前行。

陈幸小声嘟囔:“真的感觉被拐到山沟了。”

陆仰示意她看一边,一旁的同学也在抱怨,说这里是穷乡僻壤,那抱怨要多生动有多生动。

陈幸偷偷笑着:“太会吐槽了吧。”

好在走过这段路之后,迎面就是鸟语花香,真真就是了了晴山见,纷纷宿雾空。陈幸沿着海岸线走,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沙子上,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

韩熠生给陆仰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仰冷冷回答,看到陈幸时又满眼柔情,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挺好的,挂了。”

韩熠生气不过:“那么着急干什么?你过河拆桥了是吧?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暖心小棉袄,你爱情路上的垫脚石,不需要了我就是电灯泡?成你绊脚石了?”

陆仰冷笑:“你想说什么?”

韩熠生语气放缓了一些:“杨芹娜说陈幸的电话打不通,让我问问你陈幸在不在你身边。”

陆仰道:“在。找她什么事?”

“把电话给她。”

“不。”

“……瞎矫情什么呀?”韩熠生呵呵一笑,“杨芹娜说陈幸家之前是卖鱼的,想问问陈幸哪种鱼最好吃。”

陆仰哦了声,侧首问道:“杨芹娜问你哪种鱼好吃。”

陈幸道:“鲈鱼吧。我妈特别喜欢吃鲈鱼。”

陆仰笑着嗯了声,对韩熠生却是言简意赅,冷漠至极:“鲈鱼,挂了。”

“韩熠生么?”陈幸拉着他的手,面对他退后着走,海边的风吹起她的头发,陈幸说,“这里的海好漂亮!”

陆仰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嗯,真的好漂亮。”

第一天集训结束,陈幸回酒店给手机充好电,刚开机就看到了十几分钟前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陈幸赶忙给刘阿姨回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刘阿姨操着一口方言,焦急万分地说:“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妈身体不舒服,现在附近也没有车,你快回来吧!”

陈幸愣了一下,随机扯掉充电线狂奔出门。迎面的冷风响冽冽地贯彻双耳,脸颊也被冻得失去感知。

大家在海边跳舞赏月,陈幸很快锁定了目标,飞快朝陆仰奔跑过去。

陆仰买了一杯热奶茶,见人来了双开双臂拥她入怀:“怎么这么急?”

今天的夜风很大,浪花击打石头。陈幸感觉到失聪,张着嘴巴不知在喊什么,本想停下重组一下语言却仿佛失去了语言系统,十几来个汉字怎么也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她少有这么失态。

陆仰顺了顺她头发,轻声说道:“先停下。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陈幸只知道点头。

陆仰明白了,一边领着她往外走,一边猜测她想说的话:“是阿姨?”

陈幸拼命点头。

陆仰道:“你想回去?”

陈幸捏着他的手臂,力气之大,竟然捏了几道青紫:“嗯!!”

陆仰点头,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回酒店拿好身份证,我带你回家。”

闻言,陈幸撒腿就跑,回房间拿好一切东西,陈幸又慌忙跑下楼。陆仰站在沙滩上,侧身等待她的到来。

“请好假了吗?”陈幸问道。

“请不了。”陆仰拉着她就走,“明天九点前回来,能行吗?”

“能!”

一路上陈幸都处于蒙圈状态,脑中除了夏琼的脸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到站时已经零点了。陈幸坐得笔直,直到站起身的时候才觉得腰酸背痛。

打了个出租车停在路边,苍老的枯叶被踩在脚下,城市被缥缈的寒气氤氲,天空开始往下滴雨。

手电筒的光亮堪堪成照亮一小片黄泥土路,身量瘦弱的妇女站在木屋外焦急等待。

陈幸摇摇晃晃地跨过门槛,吃力地坐在床上。屋内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一只手犹豫了又犹豫才下定决心似的碰了碰床上瘦弱的女人。

夏琼慢慢睁开眼,陈幸终于笑出来:“还好吗?”

小桌上的水盆里荡漾打乱了夏琼没什么气色的脸,夏琼被扶着坐起来,又咳嗽了好几声。

“怎么又瘦了?”夏琼问,“不是集训吗?”

她瘦了很多,肋骨突出,嘴唇乌白,透过眉目还是能看出她的暴躁,哪怕是见人来了也没好脸色,:“逃回来了?那里不好?你能不能好好学习啊?”

陆仰走进来,叫了声:“阿姨。”

“哦,小伙子也来了。”夏琼微笑道,不过是笑了一下,她又开始数落陈幸,“你拉着他来的?你不嫌丢人啊?”

刘阿姨探出头:“夏姐不是说难受吗?幸丫头快走去医院看看,刚还喘粗气呢。”

夏琼闭上眼,像是又沉沉睡去。

陈幸站起身,一手横过她的腿弯,一手撑着她的后背,用尽全力也只是将夏琼的身体移动了下。

“我来吧。”陆仰拍了拍陈幸的肩,蹲下身道,“扶上来。”

陈幸应了声,和刘阿姨一起将夏琼抬起来。夏琼并不轻,两个人抬也有些费力。

“去人民医院。”陈幸抬起夏琼的手,感受尚有的余温。

人民医院离这里有差不多三里路。陆仰嗯了声,抬脚往外走,陈幸走在前面照亮路,她的步伐又急又沉重,像是晒化的沥青粘在脚底,每一步都会拉扯出难言的情感。

陆仰看出了她的难受,主动找了个话题:“路边还种了花,这里的人还挺有闲情雅致。”

陈幸看了眼,道:“嗯,挺漂亮。”

陆仰随口道:“我觉得玫瑰是最漂亮的花。”

陈幸点头:“嗯嗯,都漂亮。”

天空正飘着雨,陆仰又道:“挺像我表妹写过的作文,下雨天妈妈背着发烧的我去医院。”

陈幸默了几秒,说:“我妈也背过我去医院,那一路还挺黑的,现在有灯了。”

陆仰安慰她:“那这就证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幸眼含热泪:“嗯。”

整整三里路,陆仰找了无数个话题,希望能让陈幸放松一些。细雨越来越密,陈幸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夏琼的脑袋上。

零点的医院仍旧有很多人,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夏琼躺在病床上酣然入梦。

陈幸听完医生的叮嘱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陆仰坐在长椅上小憩,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过来休息会儿,等会儿坐车回去。”

陈幸道:“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陆仰却笑道,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都是一家人,不用。”

陈幸想了下,蹙着眉:“回家里洗个澡吧。”

陆仰问:“你想洗吗?”

陈幸捏着衣角:“感觉有些麻烦,路程有些远。”

陆仰点点头:“我正好有些困,回酒店洗吧。”

陈幸停顿了片刻,又道:“抱歉,总是麻烦你。”

陆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忽地笑了,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还是陈幸么?”

不等她回答,陆仰接着说:“真正的陈幸有信仰,有向上、生生不息的力量,坚定、懂事。而不是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手指扣着手心,掐出了好几道红痕。陆仰将她的手心展开,手指轻轻拂过红色的指甲印:“陈幸运,小猫指甲该剪了,挠人太疼。”

见陈幸仍傻愣着,陆仰把僵直的她拉到身前,陈幸却像一窍不通的孩子,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她身上很冰,医院长椅上也是沁凉的。陆仰把她拉到腿上坐着,柔声道:“先睡儿。”

这么一说,陈幸才觉得眼皮有些沉,眼皮粘在一起,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有一个小女孩,她面朝大海,陈幸走过去蹲在一侧,小女孩说:“我还没见过大海诶。”

陈幸说:“你现在面对的就是大海啊。”

小女孩咯咯地笑,她站在时间门内,那是一片寂静的蓝色大海,天空是湛蓝色的,沙滩也泛着蓝色。世间一切连在一起被消除了边际,变成了一个蓝色的水晶球。唯有女孩身后半掩的大门告诉她这是另一个世界。

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她摇啊摇,拨浪鼓有节奏地敲响着,像是十几年前的夜晚:晚霞早已落山,扁担立在门框一侧,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她窝在被窝里听母亲唱的儿歌。

她看到鼓下的柄上刻了两个大字——夏琼。

脚上传来一阵疼痛,陈幸睁开眼,护士推着轮椅走过。走廊过道坐满了人,陆仰垂眸翻看手机,见她醒了,他笑了下:“才睡了几分钟。”

陈幸抬起压在陆仰肩上的手,道:“我很重吧?”

陆仰摇头:“不重。”

陈幸嗯了声,站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她想再看一眼夏琼。

没想到夏琼已经醒了,呆呆地望着窗外。

“妈。想吃点什么吗?”陈幸小声说道,“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夏琼笑了声:“我女儿还是胖胖的才可爱。你要不要挨着我睡?”

陈幸只是坐在了一侧的陪护椅上,闻言只觉得好笑:“我都这么大了,还和妈妈一起睡,说出去多害臊。”

夏琼自顾自地回忆起往事,说话时唇角上扬,她少有这么轻松的一刻:“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山坡上跑,那个时候是春天,漫山遍野都是油菜花。每到傍晚我妈就会在山下喊我的名字。”

夕阳将一群小孩子的身影拉得极长,走在最后的小女孩手上捧了一大束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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