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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碧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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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湖州就是杭州境内,虽然朱慈烺心有旁骛,但也不能真的做甩手掌柜。他与朱安辅一同在沿路打探了浙江官场的情况。

时任浙江巡抚是张秉贞,他虽然身为东南的封疆大吏,却并无多少救国的能力与志向,不过是与大多数官员一样随波逐流罢了。但是他手下有两位总兵,其一名叫方国安,另一位名叫王之仁,二人分别掌管浙江的的陆军与水军,实力不可小觑。乱世之中要想掌握话语权,就必须要有军队撑腰,因此这二人是必须结交的对象。

至于身份问题,朱慈烺当然不能透露太子身份。毕竟浙江也是南京辐射的核心地带,要是被人发现他是太子,恐怕立刻会被人抓起来送到福王面前。可如果只是普通人,想要接近浙江水陆总兵,又简直难如登天。

两相权衡,朱慈烺决定让朱安辅亮出成国公世子身份。成国公朱纯臣被弘光朝廷追封为舒城王,作为舒城王之子,想成为浙江总兵的座上宾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朱慈烺,既然不能以太子身份示人,那就干脆冒用一个身份。英国公张家在三月京师沦陷时全家遇难,正好可以借尸还魂。他和张家等勋贵子弟都是一同读书长大的,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借用他们的身份也不会露马脚。考虑到年龄因素,朱慈烺决定自称是英国公次子张世泓,京城沦陷时与朱安辅一同逃难出京。朱安辅身上带着成国公府的印绶,证明身份不成问题。

朱慈烺打定了主意,等到了杭州,先找大夫给徐忆谙看病,之后便去会一会浙江的几位文武官员。

众人抵达杭州时,已是七月下旬。朱慈烺自小在北方长大,都说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可到了南方才知道,这个时节与五六月的盛暑并无多大差别,似乎每一缕空气都裹挟着燥热的气息。

到底是江南名城,就算是酷热的天气,街上也是熙熙攘攘,甚至一瞬间让朱慈烺有了一种当年骑马走在北京街头的错觉。说到北京,朱慈烺心中有些不豫,那座百年古都,短短几个月间就换了三任主人,京城的百姓怎么样了呢?可还能像杭州的百姓一样自在地在街上闲游。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朱慈烺抬头望去,却见一女子策马自长街尽头疾驰而来。

“让开!都让开!”

女子清亮的呼喊声在热闹的市集上回荡,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侧目朝她看去。只见她一袭白衣,身下却跨着一匹猩红色烈马,马背上鬃毛翻卷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快马疾奔,看不清她的容颜。

眼看着她越来越近,朱慈烺赶快避到路旁。可方一站定,却发现路中央不知何时钻出一个孩子,那孩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烈马,惊恐地抱住了头。

那女子猛地紧扯缰绳,口中发出“吁”的一声呼喊,可那匹马因着惯性还是向前猛冲。朱慈烺来不及思考,旋即飞身下马,两步跃到路中央,抱起孩子便避向街道另一侧。

他的武功只能说是中等,不如朱安辅武勋家族出身,练武乃是必备技能;也不如屏儿有保护小姐的职责,自小就开始习武。因而,救人时难免有些踉跄,但好在那女子也及时停住了马,朱慈烺得以稳稳地抱着孩子落在地面,身上不过沾了些灰尘而已。

余光朝侧方瞥去,那女子也是有些惊悸,胸口在兀自起伏,杏目圆睁,唇上胭脂倒教贝齿咬出一道月牙白痕。

朱慈烺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孩子。他的身量似乎比小诗还要小些,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方才的变故让他惊得失了神,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乖孩子,莫怕。”朱慈烺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再给他理理散乱的头发,接着蹲下身笑着说道,“别怕,你安全了。”

孩子的家人这才出现,宽慰了孩子一番,又向朱慈烺道了谢;表示要请他去家中一坐。朱慈烺知道自己这不过是顺手之举,并不想叨扰他们,何况他又有要事在身,也并没有心情应酬,于是托词拒绝了。他们见状,便只得再次道了谢,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朱慈烺刚想转身回去,却见那女子已然站到他面前,正睁着杏目注视着他。

“多谢公子挺身而出,不然我险些闯下大祸。”她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身白衣衬着她的脸有些红润,不知是因为天热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注视着朱慈烺,朱慈烺倒是不敢一直看着她,随即拱拱手:“举手之劳而已。小姐下回小心些便是了,伤到自己、伤到他人都是不好。”

言毕,朱慈烺便打算辞别离去,可却又听见她叫住了他:“公子且住。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叫方碧冉,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朱慈烺本不打算节外生枝,再者他知道徐忆谙她们都在马车里看着他,因此适才他也不方便打量这位女子。可他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自报姓名,却让他有些新奇,因此实在忍不住看了几眼。

却见她身披一件白色云纹纱袍,两只手臂在轻薄的袖中若隐若现。腰中挂着一把长剑,头发高高绾起,上插一只犀角发簪。她的身材匀称高挑,肤色虽然比不上自己白皙,却也驾驭得了这身白袍。她的眉眼如春水般活泼灵动,同时带着几分英气。笑容清澈而明媚,看起来,倒是一位侠女。

朱慈烺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片刻,随即收回视线:“在下张世泓,有幸认识小姐。今日还有事在身,不便久陪,这便告辞了。”

方碧冉半仰着头看着他骑马离去的背影,抿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怀仁堂前,朱慈烺看着屏儿扶着徐忆谙登上马车,心中隐隐作痛。从康惠堂到怀仁堂,他们已经看了杭州最有名的两家医馆,大夫均表示这症状颇为奇怪,可能是大脑受损或是受惊引起,只能尽力开药施针,他们也并无十足的把握。

“殿下,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明日再去别的医馆看看。”朱安辅在朱慈烺身边轻声道。

“好,你带她们去吧。”朱慈烺思索了一瞬,“我自个出去走走。”

朱安辅道是他心情不好,独自走走消遣消遣也不错,故而没有阻拦。

朱慈烺独自骑马在杭州城找了半天,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灵隐寺。

他从前在宫中时,亦有不少后妃宫人笃信佛教。那是便时常听她们说起,哪个地方的哪座寺庙,是如何如何灵验,从前朱慈烺并未将这些话往心里去,只觉得求人不如求己,所谓的灵验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可方才走出医馆,耳边萦绕着大夫的话,他竟有一种茫然无措之感,杭州最好的两位大夫都没有把握,那接下来该去找谁?蓦然间,他的脑海里分明响起一个声音,说是杭州灵隐寺有一座药师殿,供奉药师佛,能让众生消灾除病、离苦得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段记忆,也许是从前在宫中听谁说起过。可既然这番话不偏不倚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他也不能无视。于是,他生平第一次走进了寺庙。也罢,他都说了只要她能好起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拜佛不过徒手之劳而已,又怎么能不试试呢?

灵隐寺药师殿内,四处弥漫着香火的香气,朱慈烺一踏入殿内,记忆里便涌现出曾经参加皇家祭祀的场景。抬眼望去,熏香袅袅,大殿的佛像隐藏在香火之后,看得十分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佛案后的莲花座上,立着一尊宝相庄严的参天巨佛。

朱慈烺燃起三柱香,在佛案前蒲团上跪下,闭眼祷告。他从前并未拜过佛,并不知如何许愿,他只知道他想要谙儿好起来,对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这便足够了。

敬香完毕,他又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才离开大殿。

从药师殿到灵隐寺大门,需要经过大雄宝殿,这是灵隐寺的第一大殿,供奉释迦牟尼佛像,建筑巍峨雄壮。朱慈烺本觉得此行目的已经完成,便不打算再拜了,但犹豫片刻,还是走进殿去。望着大殿里“慈航普渡”的牌匾,朱慈烺心中默默许下了天下太平、黎民无恙的愿望。

朱慈烺这才走出灵隐寺,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都说拜佛不能许太多愿望,否则就不灵了,但朱慈烺可不管这些,横竖他现在就这两个愿望,一愿她的病能好、二愿天下太平,他都没给自己许一个愿呢!怎么能说许的愿多呢?而且他可是实实在在会来还愿的,要是将来这两个愿望真能实现,他一定让人重修灵隐寺,再塑佛像金身。

朱慈烺回到客栈时,已经快到傍晚了,朱安辅正在门口焦急地等他回来。他一问朱安辅,才知道竟然是方才有一小厮来通报,说是浙江总兵方国安请他过府一叙。

朱慈烺略感惊讶,他们来杭州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去结交方国安,可他竟然主动想见他们。但这不对呀,他二人也没暴露身份,明面上只是两个外地来的旅人而已,堂堂浙江总兵为何要见他们?

“不是见我们俩,”朱安辅看着朱慈烺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方大人只说了要见你,要见张世泓。”

朱慈烺更加错愕,他为了不暴露身份才假托张世泓的名字,这并未透露给外人,方国安是如何知道的?

可转念间,他猛地想起上午在长街上遇到的那名女子,当时他与她互通了姓名,她似乎是姓方……方?方国安?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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