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花园里一派春红柳绿,东方谦今天难得空闲,虽说最近天喻皇城一切都很平静,但是私底下的暗潮涌动却是斗个不停,太子因为阳城的事情受到牵连被禁足,就连皇后也触怒了皇上,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一派依然支持太子,一派则往夜王派靠拢,在摸不清往后的形势前,父亲打算明哲保身,谁也不帮,对于父亲的决定他是很赞同的,但现在问题是同僚中人时不时明里暗里的打听他们尚书府的倒向,东方谦觉得储位之争,一不小心就会满门抄斩,所以被问及此事时他总是闭口不谈,现在正好轮到他休息,东方谦决定找个理由多休息几天。
“谦儿,今天翰林院没事吗?”东方敬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时辰还在府中,便走上前来,他已经好久没单独和儿子说过话了,对这个儿子他是很满意的,他基本上都是按自己安排的路线走,一点都不像那个孽子。
“父亲!”东方谦躬身一拜,“翰林院最近也无什么事可做,正巧庙会快到了,母亲让我陪她去庙里上香。”
“也好,”东方敬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惜,“是该好好陪陪你母亲了,她最近也甚是寂寞,朝堂之中局势变幻无常,我经常忙于朝中之事无暇顾及你母亲,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既然你没事就多陪陪你母亲吧。”
“儿子明白,只不过父亲,二弟已经好些时候没回来了,现在世道又不太平,是否派人出去找找?”东方谦心里很矛盾,自己是庶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一方面他不希望二弟回来,这样其它人就不会想起他是庶子的身份,一方面,他作为大哥理应照顾好弟弟,在一翻脑中激烈斗争之后,他还是希望二弟能回来。
东方敬眼神一暗问道:“你真这么想?”
东方谦点了点头,“二弟经常离开家,在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尚书府还有个二公子,虽说二弟在外做小生意赚了点钱,但商人地位终究是低微,要想在澹国长久的立足下去,仕途始终才是上上之选。”
“那孽子要是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东方敬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他们娘俩的事始终是我对不住他们,他处处和我作对想必也是心中不愤吧。”
“这是为何?”东方谦不解,这些年他也看的出来,父亲好像对二弟的母亲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不喜,连带的对二弟也不喜,今天父亲的话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罢了,和你说说也无妨。”东方敬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才慢慢开口,“那年我还是千万个科举考生中的一员,那一次的考生中像我这样的寒门学子比比皆是,天喻皇城里比较差客栈早就被住满了,而我那时候囊中羞涩,好的客栈更是住不起,我原以为要露宿街头的时候,没想到一个老人收留了我,老人叫刘赢是个生意人,家底颇丰,所以我在他家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在此期间我认识了两个姑娘。”
认识两个姑娘?东方谦隐隐猜到这两个姑娘以后定和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这样猜想,东方谦却没有打断父亲的话。
东方敬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少许的轻松,嘴里却一直说着后来发生的事,“那两个姑娘一个叫刘舒,一个叫刘蜜,姐姐是老人刘赢的亲生女儿名叫刘舒,妹妹是姐姐的远房表妹叫刘蜜,我们三人很少说话,当然也不是因为我们几人的话少,第一我要参加科举考试没那么多时间,第二我终究是外姓男子,如果和未出阁的姑娘说过多话,就会被认为是私相授受,对女方的名声不好,对我自己的仕途也会有影响,后来科考的日子到了我也就离开了刘家,没想到我运气很好中了榜眼。”
“父亲!”东方谦叫了一声,他想让父亲休息会儿,因为他发现父亲说话的时候有些疲惫。
东方敬摆了摆手表示无妨才又接着说到:“其实离开之前我一直没和那两个姑娘说过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然也就不会发生那些荒唐事了,我中了榜眼之后,刘家人敲锣打鼓的来为我庆贺,其实我知道刘家人的想法,我之所以在刘家能见到两位小姐,并不是说有多么的偶然,这只不过是刘家人为觅得良婿所做的安排罢了,为了不让女儿刘舒觉得难为情,他们还找了刘舒的表妹刘蜜来陪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对刘舒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是对刘蜜一见钟情,但是那时候我却不敢和刘家人说,我虽是中了榜眼,可那时候我在天喻城中并无任何根基,如果没有财力或者权利的支持,我或许早就被其它人挤了下去,思量再三,我决定默认刘家人的安排亲自上门去向刘家小姐刘舒求亲。”
“刘舒就是二弟的母亲,对吗?”东方谦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东方敬点了点头,“没错,而你的母亲就是刘蜜,我并不喜欢刘舒,就是娶了她我也没有碰她,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娘明明是后来进府的你却是先出生的,后来我的官职越做越高,结交的权贵也越来越多,刘家在天喻城的影响力对我来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就把你娘抬进了府做姨娘,刘家人也不敢说什么,你娘进门后不久就有了你,后来有一天我喝醉了,不知怎么的就迷迷糊糊的和刘舒有了你二弟,从那以后我很讨厌刘舒,所以她生的儿子我也不待见,我觉得是她不择手段,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设计于我,因此就连她怀孕生下孩子后我也没有去看过一眼,在我的心里她刘家对我有恩,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她一辈子做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让她一辈子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就权当是补偿她了。”
“那二弟...,”东方谦是想说那二弟很可怜,他明明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提到东方颐东方敬的脸冷了下来,“他?那个孽子。他出生以后,我虽说对他不闻不问,但是在用度上却从没苛刻过他,没想到他处处和我作对,我不喜欢商人他就跑到外面去给我经商,我让他做事稳重一点要有风度,切不可丢了尚书府的脸,他就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经常跑去逛烟花之地,这样的人怎么挑得起我尚书府未来,为父是把一切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谦儿。”
“父亲,孩儿知道。”父亲的苦心东方谦一直都知道,不然二弟在外面鬼混父亲也没让人去找过,想必是对二弟已经放弃了,任由他自生自灭,看来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东方谦又看了看东院的方向,其实刚才的时候他想说去庙里上香的时候能不能叫上大夫人一起的,现在知道父亲不喜欢二弟母亲,他也就不敢说出来免得惹父亲难过了。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尚书府花园的拐角处,一个影子被阳光拉的修长,再看时影子已经不见了,只剩阳光和白色衣袂相互映衬的点点星光。
东方颐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母亲,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可是今天他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样!多么可悲的女人。”东方颐嘴里吐出冷冷的话来,原来自己在那人心中一直都是个孽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他娘设计出来的意外,真是可笑。东方颐大笑三声,跃身半空随手展开手里的折扇,四枚暗器瞬间飞出死死的扎进高大的树干里,不过却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
再次落地的时候东方颐危险的眯了眯眼,一个小小尚书府嫡子而已,以为他会稀罕?真是太看不起他了,孽子又如何?意外又怎样?只要他愿意,哪怕是王侯将相他也能信手拈来,不过他们以为自己是废物,那自己就做一个他最讨厌的废物。
柳家村最西边的院子里,茶小新坐在一个小木凳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古代的空气就是好,没有汽油雾霾的污染,遍地的鸟语花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清新,见屋中走出来的人,茶小新叫到:“柳婆婆您这是去哪里?”
柳婆子指了指手里的木盆,“今天天气好,我想去河边洗洗衣服。”
“反正我也没事,那我陪您去吧!”茶小新没有要洗的东西,但是住在别人家理当为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
柳婆子本想让茶小新休息自己去就行了,但是见她已经打定主意非去不可的样子也就作罢了,茶小新接过柳婆子手里的木盆,里面放了柳婆子的衣服和一些床单被罩,到柳婆子说的河边的时候,只见那里已经坐满或者蹲满了洗衣服的媳妇婆子,大家有说有笑的,显然也是因为天气好的原因才会齐聚在一起洗家里的衣物,山里的湿气重,尤其是棉被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是很难干的,贫穷人家哪里能买得起几床棉被,有一床换洗的已经是比较宽裕的人家,所以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晒棉被最好的时候,有些人家除了媳妇婆子,就连家中的七八岁的孩子都来帮忙了,人很多茶小新只好和柳婆子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洗自己的东西。
茶小新才打了一盆水,就听见一声“扑通”的落水声,随即就听见有人大喊:“有孩子落水了。”众人现在也没有心情洗衣服了,都急忙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都生怕落水的是自家的孩子,茶小新和柳婆子也不例外,都赶紧往孩子落水的方向跑去。
“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深的水还能有命吗?”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不是我家的,我家孩子在这呢!”见落水的不是自家的孩子,一些媳妇婆子也放下心来。
而自家孩子不在身边的媳妇婆子却急得跳脚,嘴里虽然不停的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人敢跳下河里去救人。
“孩子是从哪里掉下去的?”一个好听的女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河边一时哭声喊声小了不少。
众人沿着声源出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一脸急切的盯着她们,见到该女子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哭喊也不回话,只是傻傻的站着。
“到底是哪里?”茶小新的语气也带了点愤怒。孩子都掉下去很长时间了,再不去救估计孩子就没命了,而这些人却只知道在岸边哭天喊地的,没有人去救人不说,自己问话却没有人回答。
“从这里掉下去的。”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妇人指了指一处青苔碧绿的地方。
茶小新知道了确定的位置,一个纵身跳入了水中。
“啊!”胆小的妇人立刻吓得尖叫起来,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岸边已经不见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柳婆子见茶小新的举动也是吓出了冷汗,她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真是个傻丫头!”柳婆子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注意水里的情况,她是真担心这么个好姑娘就这样丢了性命。
“孩子已经掉下去很久了,即使把人捞上来也是没命了,要我说啊就别救了。”一个自己孩子在身边媳妇一副事不关已的说道。
“可不是嘛,周娘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关心了。”
“我说你是没事找事吧,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叫周娘子的人被激怒了,这宝贵家的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可不当这个活靶子。
“好了,都别吵了。”柳婆子瞪了二人一眼,两人见是柳婆子都默不作声,只是暗地里又私自较劲了一翻,谁也不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