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三线任务进度：

攻略任务：65%

剧情任务：95%

世界观任务：96%】

攻略任务的进度条变成了灰色，说明宁寄风已经被注射了疫苗变成了丧尸，按理说攻略任务应该失败了，可许知礼没有听到任务失败的语音播报。

指尖冰冷，汗却顺着额前流到下颌，许知礼呆滞地看着康鲤的脸，眼里出现一丝迷茫。

二福小小的身子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洁白的羽毛上沾了血，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二福……又因为他死去了吗？

作为前系统的074，为什么这样恨他，先是改变他的任务性质，再是逼迫他走be路线……

等等，be路线？

许知礼怔了一下。

对啊，攻略任务失败了，并不代表着不能成功脱离这个世界，因为攻略任务本来就有两种结局。

还有一个be结局。

杀死宁寄风，带着疫苗走出凤凰之都。

只有这条生路。

他的生路。

见许知礼久久不答话，被人无视的愤怒令康鲤想起了往常重重，他扬起手重重扇了许知礼一巴掌，扇得他脑袋一歪，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你敢无视我。”

许知礼被打懵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扇过巴掌，来来往往六个世界，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算是对他拳脚相向的谢清，也没有想到扇巴掌。

“怎么？”康鲤捏住他的脸颊，恶劣地咧开嘴角，“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吧，许知礼，你的人生过的太幸福了，不亲自体会一下，又怎会理解我们的痛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么聪明，一定想到了还可以杀掉宁寄风，杀掉我，拿到疫苗完成任务。”康鲤一字一句解读许知礼的心理活动，“都完成了五个世界了，在这里死去太可惜了，对吧。”

“唔……”许知礼奋力挣扎，试图挣脱桎梏。

“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康鲤说，“怎么也是一起经历过四个世界的好搭档了。”

“唔……你、你的目的是什么？”许知礼被压得面红耳赤，“我是上辈子杀了你的全家……还是夺了你的妻子，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折磨我？”

“目的？没有什么目的，好玩罢了。”康鲤嗤笑一声，松了手，捉住他的两只手腕压至头顶，“许知礼，我和酸与、江屿不一样，我不爱你，我做的所有事都不过是想看到你痛苦而已。”

“还记得【危险都市】吗，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更新维修，是我和江屿做了交易。”康鲤说，“因为你已经猜到了，所以我也不怕告诉你，江屿不是第一个世界的江屿，或者说……不完全是。”

许知礼思绪震荡，刹那间，所有破碎的零散信息在这一刻聚在一起，逐渐拼凑成完成的形状。

“果然是你……”许知礼喃喃道，“江屿行为反差极大，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固执暴虐，因为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么……”

康鲤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许知礼的脸，“说，看看以你的聪明头脑，猜到了几分。”

“……”

许知礼面色苍白地抬眼，抿了抿嘴，“酸与和江屿长得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任务世界是互不联系的平行时空，但这是假的，你最开始就骗了我，否则我不可能在第一个世界里调查到乔静的日记，被撕毁的日记，逐渐衰退的记忆，都是你在你可以行使权利范围内，对我做的最大干涉，你害怕我去调查，害怕我发现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个世界里，你选择了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人气偶像羽听作为我的任务对象，因为是在五年后，你觉得我没有机会去调查乔静的死因了……是，确实如此，当时我确实没有打算去查，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回到了我的家乡。”许知礼说，“山月的故事发生在我的家乡，在我的母校枫梨小学里，我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作文，发现了阿风。”

康鲤的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讶异。

“每当我试图去回忆阿风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我想那是你又在干涉我了。”许知礼的猜测越发笃定，“你不让我回忆的，是宁寄风的存在，也是……如果我不经历第五个世界，我也不会想起来。”

“第三个世界和现实没有关联，我猜……如果你没有入侵二福的权限，如果你没有改变任务性质，那么第三个世界的类型，才是我本来就要经历的。”许知礼说，“第四个世界，江屿再次出现，从温文尔雅的好学生变成杀人魔，不仅仅是因为找不到我吧。”

他成功完成任务，那个世界关于他的痕迹和记忆都会消失，江屿不可能记得他。

“任务世界是连贯的，但不一定是按照我经历的顺序依次进行。”许知礼沉声道，“会不会我是先经历【酸与】，再经历【危险都市】……不，不对。”

他摇了摇头，皱眉思忖，“顺序没有错……”

他完完整整地陈述自己的猜测，全然不顾康鲤愈来愈炽热的视线。

“江屿和酸与的长相一致，酸与就是江屿，第四个世界的江屿有两个灵魂，一半是江屿本人，一个是酸与……”许知礼凝眉，“我在【酸与】里杀死宁寄风的时候，对他说过自己的转世，所以他来到现实世界里，化作阿风陪我长大，可我却忘记——”

话音未落，许知礼的嘴被康鲤捂住了。

他不明就里地看向康鲤。

“真是聪明得有些可怕了。”康鲤沉着脸，手掌用力，生生在他脸上留下手指的痕迹，“再说下去，怕是下个世界的世界观进度都快满了。”

许知礼疑惑地锁了锁眉。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分析出来我是谁吗？”

许知礼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五秒，而后闭上眼，一无所获地摇了摇头。

康鲤气得想捂死他。

许知礼费力转动脑袋，企图从他的手掌里挣脱，气喘吁吁道：“康鲤，许知诺……是你害死的吗？”

尽管他已经猜到，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康鲤没有骗他的必要，按照他的性格，为了看见自己痛不欲生的模样，一定会全盘托出。

“呵……是啊。”果不其然，康鲤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人是我杀的。”

许知礼目光冰冷，又道：“乔静的死也跟你有关。”

康鲤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你猜的？”

“乔静那天执意要留下来的行为很反常，她是个坚强的女孩，知诺死后，她的精神遭受极大的打击，却从没想过去死。”许知礼轻声道，“为什么那天就突然要留下了呢……会不会是她知道了疫苗的事？”

他深呼了一口气，压下鼻腔内的酸涩，“我们离开马拜卡城的前一天晚上，我听到乔静的房间传来门开合的声音，过了很久，她才回来。”

“第二天她的情绪低落，欲言又止地看着宁寄风，似乎有话要对他说。”许知礼闭了闭眼，他还记得那天早上的气氛不太好，宁寄风看他和费司的举止，好感度直直掉到了3%。

所以乔静才没有告诉宁寄风。

“她要告诉宁寄风什么……”许知礼顿了顿，“是不是你告诉了他马拜卡城圈养丧尸的事情，那天晚上她就是去确认的。”

康鲤盯着他静了三秒，而后讥讽地笑了一声，“猜错了哦。”

许知礼睁大眼睛，紧接着又听康鲤说。

“不过她的死确实和我有关，我只不过匿名写信告诉了她所有的真相，连带着疫苗一起捎给了她，并且告诉她当地政府圈养丧尸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她是去做实验的……”

离开马拜卡城的前夕，乔静洗漱完出来，门缝边卡着一封信。

上面写着一行端端正正的楷体。

【中心监狱关着圈养的丧尸，这是疫苗，但……疫苗就是把人变成最终阶段的丧尸病毒。】

乔静皱了皱眉，本以为这是别人的恶作剧，随手扔到了垃圾桶。

良久，她换上了衣服，从垃圾桶里拾起疫苗，朝着外面走去……

“所以……她才会在最后说那些话……她知道了疫苗的功效，才会说‘我们拯救不了世界’，才会自暴自弃，殊死一搏……”许知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起乔静最后看他的眼神，“她……把我当作卧底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谁让你来路不明，还表现得这么异常呢哈哈哈哈哈……”康鲤大笑起来，“真好玩啊哈哈哈哈……看到你们互相猜忌，尤其是你，许知礼，为了杀掉费司三番两次地接近他，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行为很反常吗哈哈哈哈……”

他的嘲笑落在许知礼的耳朵里变得格外刺耳。

“费司为了你死去，临死之前还在说喜欢你，真的太可怜了……”康鲤笑得喘不上气，“总是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你前赴后继出生入死，许知礼，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许知礼咬牙切齿，眸中怒火更甚，“康鲤！你是冲着我来的，折磨我一个人就行，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乔静对你那么好，许知诺也把你当作真心朋友……”干裂的嘴唇深处几道血痕，许知礼脸色苍白如纸，“你究竟有没有人性……”

“人性？呵……”康鲤冷哼一声，“该说你是愚蠢还是该说你是天真呢，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了，对你的恨意与日俱增，恨不得一口口吃掉你的肉，只要能让你痛苦的事情，我当然要让你也品尝一遍啊……”

“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看到你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康鲤的眼睛里迸发着兴奋的精光，“真是比任何风景都美的存在呢……”

许知礼的心逐渐沉没湖底，如坠冰窟，“你真是十足的疯子。”

“我当然是。”康鲤坦然地接受他给的称呼，掰正他的脸，咧开嘴角冲着他笑，“许知礼，看着我。”

许知礼皱眉，不屈地对上他的眼睛。

“好奇妙，你怎么还能这样桀骜不驯？”康鲤盯着他的眼睛，“你还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

“不会的，宁寄风已经被我用药物控制了，他现在是最听话的丧尸。”康鲤说，“只要我开口，就算命令是杀了你，他也会照做不误的。”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蠢到让你和宁寄风见面，让你有能完成任务的机会。”

“你不会的。”许知礼陡然开口，“你会让他出现。”

“……”康鲤抬了抬眉，“哦？”

“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离开这里。”许知礼定定地看着他，“毕竟你是看着我买下【金蝉脱壳】的。”

康鲤的脸色阴沉下去。

“在我离开之前，让宁寄风出现，是折磨我的最好方法。”许知礼说，“康鲤，现在受制于人的是你。”

“让他过来，否则我将立即使用功能卡，强制弹出任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