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卞叹了口气,朝厄玲走去,“孩子,让我再抱你最后一次吧。”
她半蹲下身子,将厄玲揽入怀中。这也许就是两人最后一次亲近的机会了。
“我会回到实验室,等你回来。”白卞朝着她额头轻轻一吻,站起身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守卫们早已经不知去向,他们最终接到了上级的撤退命令,得以幸免。
而厄玲也没打算再逃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束手就擒。
最早来到这里的是瑟都,他比谁都要在意这件事。若真的是研究部的家丑,那么他作为部长一定会是第一个来清理门户的。
少女有种感觉,原本挣脱了的无形束缚好像又一次缠上了自己。直到那个身影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确定了。
瑟都缓缓走来,眼里没有一丝哀伤。那是一种工程师们看待出了故障的机械的眼神。
“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人来看。”厄玲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早就说过,那个模块是个错误。”瑟都冷冷地回应。
“你是我认识的人里废话最少的,却是我唯独不想去理会的人。”花枪持握,厄玲摆好架势,杀意升腾。
“我也一样。”瑟都紧紧地盯着厄玲。“所以你这意思,真的是你喽?”
荆棘凶猛生长,从枪尖延迟而出,藤蔓直刺瑟都而去。
“有一点我觉得她说对了。”一道凝固的空气墙挡住了袭来的攻击。“你还是个孩子。”
瑟都依旧是老样子,防住攻击以后紧接着就是一小块绝对零度的立方区域套在对手脑袋上。
但理论上来说,厄玲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所以厄玲直接解离了自己,逸散于无形之中。瑟都并没有杀死她,反倒是无实体的厄玲预先留下了设定好的构筑法被激活了。
腐烂。
超高速的氧化还原反应在瑟都的体表进行,他的皮肉变得松弛,开始发生碎裂。
瑟都搞不清楚状况,直接中招,整个人都开始冒烟。他很惊讶,之后赶忙在身上覆盖了一层零度的保护膜,虽然是薄薄的一层,但却无比坚硬,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代价就是他得像个雕像一样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正好他需要思考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他眼前,厄玲又重新出现了,他没想到梦末元素生命还能够做到这一点,大意了。
之后,厄玲对着冰雕用手一指,瑟都突然感觉很冷。他归还了一部分原本属于四周的热量,使得自己能够在抑制氧化的同时可以略微活动。但那种冷意并没有消失,随着时间推移开始遍布全身。不对!瑟都用极寒在手掌上撕裂了一小块伤口,紧接这一幕令他感到紧张。伤口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黄褐色的脓水,不对,那就是血!只不过血红素不再是与亚铁螯合而是氧化铁,不止如此,血水里还有黑褐色的渣子,这些东西还在不断“生长”。
与此同时,一股麻痹感袭来,瑟都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
缺氧!不止如此,不单单是缺氧。
还有极速发生的肌萎缩侧索硬化!
等等,怎么会在短短几秒内突然就陷入这般境地。瑟都狼狈至极,并非他畏惧这些,而是因为这种事情同时发生,令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衰老,窒息,渐冻症。
本已被消灭的顽疾重新出现在了这个时代里最不应该出现在的人身上。
人类生命其实很脆弱,一直以来无论科技怎样发达,人都不过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所以在梦末,人类的生命权利至高无上,不容亵渎。
用被梦末元素根除的疾病重新施加给梦末元素的发现者,这不仅仅是伤害,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所以尽管瑟都平时温文尔雅,此刻也难以遏制自己的愤怒。
他利用元素控制器发出信号,激活了白细胞里提早移植且处于休眠的纳米机器人。不需要梦末元素的辅助,仅仅是入梦时代的医学水平就足以再一次消灭这些疾病。
是时候腾出手来清理门户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反转,一台简易的微型吊机在他身后瞬间构筑完成,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一束蛛丝绳索就将他的脖子勒紧,随着机械的启动瑟都瞬间被吊入半空,蛛丝的强度和韧性都极为离谱,因此如此粗壮的蛛丝绳像是一条割不断的吊绳,将瑟都悬在半空。太快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内,厄玲的创造力远超过他的预期太过于恐怖了。
然而,瑟都并非泛泛之辈,冷冻之后,松脆的吊绳如碎玻璃一般裂开。这种花招对他是无用的。
只是,太过狼狈了。他刚落地就像是踏入泥巴里一样,整个人向下凹陷,落入了名副其实的陷阱,紧接着他被中央树立的巨大的刀片擦伤了后背,然后一直滑落到金属底盘上才停止。
这也是一种非常老式的工业机械,粉碎机。
但早就在它启动之前,瑟都就利用凝固的氮气卡住了转子,若非如此,恐怕顷刻间就会被巨大的尖刀绞碎。
一跃而起,瑟都离开了这可怕的陷阱。在空中他就重新凝结了保护自己的零度分子层。
果不其然,还在空中他就被四方袭来的高压空气给挤到了转盘中央的正上方。但仅仅如此一步,战斗的节奏就已经改变了。
这一次的无效攻击给瑟都争取了思考的时间,短短几秒钟厄玲就感觉自己像是掉入冰窟,浑身散发恶寒。
不止如此的,梦末元素的活性也开始下降,尽管看不见,但是厄玲能感觉到自己被包进了一个真空泡泡,外面是正常环境,里面是因为氮气凝固而留下的类真空环境。在这个泡泡的底部,淡蓝色的液氮还有蓝色的固体氮,以及早就已经液化的液氧。尽管本身这些气体都是无色的,但仍然倔强的在进行着汽化,所以厄玲才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
不过,若是如此,倒也不算问题。
本已凝固的液氮突然之间好像加强热了一般,迅速升华,伴随着部分液氮的剧烈的汽化,一时之间泡泡内的氧分压下降,厄玲感觉有些窒息。不止如此,伴随着相变吸走的热量,让她的皮肤开始发青发黑。
厄玲一个闪现离开了泡泡区域,但是就在她刚出现的一瞬间,又一个同样的泡泡包住了她。
如此往复,两边都在紧张地进行计算与调度,陷入僵局,但这对厄玲来说是不利的,无法修复损伤,她皮肤的冻伤愈发严重。而且寒冷还在渐渐地向内侵蚀。
终于,再一次出现后,还未待泡泡将她套住,就被一道音浪给击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之后也是一刻未停,寒冷的泡泡又将地上的她给牢牢包住,一瞬间,寒冷侵入人造骨髓,四肢都开始失去知觉。不止如此,她的鼓膜也被高压氮气以及接连不断的高响度音波给震破了,鲜血从耳朵和鼻子里涌出,双眼也是一片血红看不清楚。
尽管如此,厄玲仍然没有陷入慌乱,她很快就搞明白了,这是他的后援来了。
寰宇圣铜的共感,偏爱以声波武器来对敌的艾米莉亚·夏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