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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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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初竟然同意宋今禾去医馆看诊,这让她有些惊奇,他不是不愿意自己跟京城中的人碰面吗?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对上宋今禾疑惑的眼神,周景初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道:“有人难产,你去看看吧。”

宋今禾应下,回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系好面巾跟着他去了宁安堂,那对老夫妻正等在门口的屋檐下,见到两人便急匆匆迎上来,对宋今禾道:“宋大夫,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宋今禾扶着两位老人的胳膊连连点头,三七也拎着药箱出来了,她伸手接过背在肩上,对老人道:“我们走吧。”

周景初不知道从哪赶过来一辆牛车,坐在车辕上看过来,沉声道:“大伯,你们上来带路。”

几人爬上牛车,周景初正要甩鞭,身后有人喊道:“等等。”

众人回头望过去,王书翰和郑修远站在宁安堂门口处看着这边,钱太医提着药箱走下台阶往这边来,边招手边喊道:“等等我。”

宋今禾对上几人的目光,在几人面上滑过,便收回视线看向钱太医,她不认识他,但是见他气质不像普通人还背着药箱,猜到应该是京中的太医,低下头看着脚边的药箱没有说话,身旁的老妇人倒是有些惊喜:“这位大人也愿意救我女儿吗?”

刚才在医馆里面只听说太医可以帮忙针灸,只是他们要找的是会接生的女大夫,后来太医们不提,他们也没敢再问,生怕冒犯了这些大官们。

钱太医爬上牛车,将药箱放在脚底下的木板上,对老妇人笑笑:“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自然是愿意的,我有些放心不下,跟你们去看看吧。”

其实一开始是郑大夫去的,他跟宋今禾合作了很多次,这次还是打算跟她一起,只是他才跟排队的病人们开口,钱太医就站出来说自己跑一趟。

最近太医们和本地的这些大夫没少交流探讨,太医们毕竟技艺高出一截,这些天只看伤寒一个病症,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不如将机会留给庆安的大夫们。

周景初回头看了一眼,跟宋今禾看过来的目光相撞,宋今禾冲他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周景初面无表情,只用黑漆漆的眸子看她一眼,等钱太医坐稳后,他甩鞭催着老黄牛出发,身旁的老伯指点从街上的小巷子里抄近路。

钱太医本就性情和顺,如今年岁大了,更是愈发平和,看到带着面巾的宋今禾以及她脚下的药箱,温声道:“这位可是宋大夫?”

京中不是没有女医,只是因为世俗偏见,很少见到能在医馆坐堂的女大夫罢了,如今在庆安这样的小地方竟然有女大夫能坐堂看诊,让钱太医很是惊讶。

宋今禾轻轻应了一声:“是大家谬赞了,我如今只是学医而已,还没出师呢。”

钱太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摸了摸下颌的胡子,点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猜测宋今禾应该是学徒,只是因为女子身份在接生上更便利,大家便称呼为大夫。

两人没有再说话,牛车上安静下来,只有前面老伯的指路声和周景初偶尔的挥鞭声。

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约摸走了半刻钟的工夫,牛车才走到一个巷子口,老伯惊喜道:“我家就在巷尾,从这里直接往前进去就行了。”

牛车停在巷子尾,最里面的院子里传来痛喊声,因为时疫,院子里只有个年轻妇人在提水,隔壁几家院子里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各自带着面巾隔着院墙看着这边,时不时喊上几句话。

还是有眼尖的邻居先见到老两口回来,立即出声喊道:“梨娘,你爹娘回来了。”

院子里的梨娘正提着水桶往厨房走,听到喊声立马看向院门,飞快的跑出去。

宋今禾先跳下牛车,然后转身扶着钱太医和老妇人下来,周景初也跳下车辕扶着老伯,还没跨过门槛,梨娘已经迎上前扶住母亲,面向宋今禾道:“宋大夫,我小妹情况有些不好。”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又是一声痛哭,宋今禾顾不得周景初,提着药箱就往里跑,屋子的稳婆是老熟人,见她进来松了口气,满脸沉重:“宋大夫,你来看看?”

宋今禾看她神情不对,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挽起袖子,去桌上的水盆里净手后走过去,顺着稳婆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又伸手摸了摸,胎儿是横着的,这种情况太棘手,她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不死心地重新摸了摸产妇的肚子,再次确认后,宋今禾皱眉看向稳婆,就见稳婆对自己重重点了几下脑袋,两人对视,目光里都流露出惊恐,这样的情况几年也碰不上一个。

若是不能调整胎位,孩子出不来,只是稳婆刚才尝试了所有的法子,胎儿就是没有动弹,而且还从一开始的时不时蹦跶几下,到现在动静越来越小,时间长了怕是会憋坏。

宋今禾对稳婆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转身出门去了。

周景初和钱太医正陪着家属在院子里等,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梨娘在低声安慰焦急的父母,听到开门的动静,几人看过来,老妇人站起身,有些摇摇欲坠,焦急道:“宋大夫?”

梨娘一边忙着扶住母亲,一边跟着喊道:“宋大夫,我小妹情况如何了?”

宋今禾对两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还不知道,我有事找钱太医。”然后走到钱太医跟前,看了眼家属后,又拉着他去一旁,悄悄道:“钱太医,胎儿是横着的,稳婆试着调转胎位,孩子不动,现在动静越来越弱了,您可有什么能刺激胎儿的方法?”

钱太医闻言一愣,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难产,捋了捋胡子,道:“我有几套针法,或许可以试试。”

说罢提前药箱,跟着宋今禾进了产房,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许多,宋今禾对满头大汗的产妇道:“这是京中的钱太医,针灸之术比我好上许多倍,我请他给你扎几针,别害怕。”

产妇虚弱的应下,宋今禾给她塞了几颗药丸,又让她含住一片参片,钱太医开始施针,宋今禾则转身从自己的药箱里拣出两份药材交给家属,让她们熬上备用。

宋今禾在一旁给钱太医打下手,只是一套针法用完,产妇疼的蜷缩起来,肚子里的孩子却纹丝不动。宋今禾和稳婆只能重新开始调转胎位,许久之后,孩子终于动了动,只见产妇肚皮接连鼓起几个凸起的大包,稳婆惊喜的看着胎儿,然而一刻钟后,孩子又恢复安静,宋今禾上前伸手摸了摸,还是横着的。

她不由有些焦急地看向钱太医,凑过去小声问道:“还有其他法子吗?”

钱太医一听就知道刚才的针法没有效果,蹙着眉头在原地走了几步后,慎重道:“太医院有一套针法可能有效果,只是这套针法施针的时候病人会很疼,用针之后要重新调理一个月,而且这针法只能试一次,若是一次不行,后面再用也没有效果了。”

宋今禾知道若是普通的针法他不会说这么多,肯定是还有其他弊端,垂眼沉吟了片刻,问道:“您的意思是?”

钱太医长叹了口气,看着她,一脸严肃:“这套针法是太医院的秘辛,除太医令外,也就只有三人会,等闲不能给其他人用。今日为了救人,我可以破例了,只是若施针后孩子还是出不来,怕是……”

一尸两命,这样的事实两人都懂对方的未尽之言。

钱太医年长,又是太医,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不等宋今禾犹豫便迅速拿定主意,出门对院子里的三个家属道:“孕妇难产,我有一套秘针,可以用来刺激产妇和胎儿,只是不能确保一定管用,若是施针后没有作用……”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大家也能听懂。

两位老人听到这话,瞬间瘫软在地,梨娘也踉跄了几步,痛哭出声,顾不上擦眼泪,又转身扶着父母,三人抱在一起哭出声来。

隔壁邻居听到这边的哭声,踮着脚探头看过来,心里猜测怕是出事了,但不好出声,只紧紧盯着这边。

周景初看到宋今禾从门后面出来,眼眶发红的看着家属,她没有出声,和钱太医一样等着他们做决定。

只是这样的决定做与不做没有什么区别,孩子生不下来,针法必须得试一下,说这些只是让家属有心理准备罢了。

两位老人太过伤心,已经失去了神智,只有梨娘还有些理智,见钱太医脸色发沉,急忙唤住父母,一家人低声商议,最后只能对两位大夫点头,老妇人道:“大人,我女儿就拜托您了?”

话音未落,已经哽咽得不能出声,一家人又扑簌簌落起泪来,隔壁的院子也传来几声小小的哭泣声。

周景初听到动静,侧首看过去,正对上几个红红的眼眶,静默了一瞬后,回身看向厢房的窗户,没有再动作,他不擅长安慰人,更是见惯了生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太习惯这样悲恸的气氛。

钱太医得到准许,重新进去施针,产妇听到院子里的哭声,知道自己怕是有些不好,此时有些惊惧地看着屋内的三个人,目光里只有害怕。

宋今禾看见她的目光,面色如常地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帕子擦干她额头上的冷汗,笑笑:“没事的,别怕,钱太医的针灸无人能及,只是这针法会很疼,你待会要忍一忍。”

产妇微微从床上抬起头,支起来半边身子,看向宋今禾,眼泪滴下来:“宋大夫,你不要瞒着我,若是真有什么不好,我想见见我爹娘。”

宋今禾擦干她的眼泪,笑道:“这是什么傻话?你爹娘就在院子里,待会生完孩子就能看见了,他们心疼你生孩子还要扎针呢。”

钱太医已经做好准备,宋今禾扶着产妇躺好,将位置让给他。

这套针法果然如钱太医所说得一样,才施针到一半,产妇已经忍不住疼,喊出声来,因为太痛,她不自觉伸手想抓住什么,钱太医立即道:“按住她,否则银针移位,就没有效果了。”

宋今禾忙上前按住产妇,只是她低估了产妇的力道,被她挥手的力道撞得一趔趄,她扫了一眼,稳婆正在下首压着产妇的双腿,无奈,只能朝外吼道:“周景初。”

屋子里的动静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几人自然也听到了钱太医的叮嘱,此时宋今禾一喊,周景初也不待跟家属们说话,飞快抬起步子进了屋内。

进门后眼见宋今禾正坐在床里抓着产妇的手用力往下压,钱太医拿着银针给产妇扎脖颈上的穴位,快速上前压制住产妇的另一边胳膊。

他是男子,还是习武之人,力道比宋今禾大出太多,产妇吃痛之下,不自觉的挥动靠近宋今禾那边的手臂,见她越来越痛苦,宋今禾费力的腾出一只手抽出自己的帕子卷了卷塞进她嘴里。

一套针法用完,产妇已经痛得呼吸微弱,浑身似从水里捞出来,宋今禾和稳婆也浑身大汗。

梨娘将熬好的催产药端进来给妹妹灌下去,稳婆和宋今禾抚触着胎儿,半晌后惊喜叫道:“孩子动了?”

宋今禾摸了摸,激动道:“可以了,接生吧。”

钱太医和周景初退出屋外,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两人,两刻钟后,孩子出生了,是个小男孩。

因为在娘胎里憋得时间长了点,身体有些发青,但钱太医摸脉过后说孩子壮实,养上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相比之下,产妇需要休养的时间更长,接下来少不了要喝上几个月的汤药,只是对家人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邻居们隔着院子道喜,老两口欢喜应下,然后送大夫们出门。

等到了门外,周景初见宋今禾脸上有两丝血痕,提醒道:“眼角和鬓角处的血迹没擦干净。”

宋今禾的帕子刚才给产妇用过,此时便抬手用袖子蹭了蹭,结果擦错了地方;周景初见状,将自己的帕子递过来,宋今禾接过,又重新擦了擦。

然后再次擦错了地方。

已经坐上牛车的钱太医看着这一幕感觉受到了惊吓,他是李医令的心腹,没少听顶头上司跟长宁侯提常山侯世子,更知道他婚事还没定下,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回京后要不要告诉李医令一声,让他告诉长宁侯,你快要有外甥媳妇了?

这边的宋今禾并没有察觉到钱太医打量的目光,只是在第三次没找到周景初指点的位置后开始不耐烦起来,出口指责道:“血迹到底在哪?”

周景初有些无奈地皱眉,脸上满是无言以对。

他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蠢,都已经指明了地方,还是找不到地方,宋今禾看见他的神情,怒上心头,气呼呼地背过身,掀起面巾将整个脸擦了一遍。

然后哼了一声将帕子摔回周景初怀里,转身上了牛车。

周景初懒得跟她计较,牵着老黄牛调转车头,然后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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