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容仪拾起地上的发带缠在左手手腕上,反手托起一颗发热的灵球用来烘干自己的长发。
走出门,发现主屋内的灯全灭了,只留了书案上孤零零一盏,一旁还放着一把油纸伞。
这会儿长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容仪收起灵球,单手捧起书案上的油灯,借着这幽暗的灯光走到床前。
她将油灯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昏暗的灯光照着清容熟睡的脸庞,安静而又美好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免心跳一动。
容仪情不自禁地俯身在清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动作小心翼翼到极致,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可人儿。
“那我走了。”容仪轻声道,语气之中尽是不舍。
“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清容缓缓睁开眼,眼眸十分清明不见任何困倦,原来她方才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没有真的睡着,所以容仪做了什么她都知道,而且没有制止。
在容仪错愕之际,清容又开口,毫无波澜道:“留下来吧。”
容仪震惊地张了张口,半响才说出了一句话:“真的吗?”
闻言清容转过身背对着容仪,往里面空余的位置挪了挪:“隐居的床是小,但是两个人挤挤还是没问题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不等人把话还没说完,容仪自觉地脱掉外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盖好被子,一气呵成,生怕清容会反悔一样。
清容默默的闭了嘴,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很明显,容仪不介意。
隐居的床躺一个人还好,躺两个人也够,就是没那么宽敞,挤在一起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
清容侧躺在里侧面对着白墙,左手食指在墙上轻轻地不知道在勾勒什么,现在的她毫无困意,可以说是特别清醒,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把容仪留下。
“原来躺在这张床上是这种感觉。”
“嗯?”清容依旧是背对着容仪,有些不明白容仪为什么要这么说。
“夫人。”容仪转过身望着清容的后脑,询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清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她有些担心如果同意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轻浮?如果拒绝的话又会不会显得自己冷漠?
当清容还在思索一个可进可退的回答时,一双孔武有力的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后颈还能感觉到断断续续呼出来的热气。
容仪闭上眼嗅着清容颈间的香气,低沉着嗓音道:“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人嘛,永远满足不了,容仪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见怀中人没有任何挣扎反抗,倒还真的有默许了的意思,容仪一时有了想亲自丈量一下清容的底线的念头,看看现在自己可以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夫人,我想你亲你。”
这次容仪没有询问,而是告知,在告知完后的下一秒,嫣红的薄唇落在了白皙的脖颈上,落下而又很快地抬起,一下两下。
见清容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容仪更加的肆意妄为起来,时而亲吻,时而又轻啃,顺着脖子一路向上,下颌、脸颊、耳朵,最后一吻落在右眼角上方的痣上。
“容仪。”
清容深深地吸一口气,反手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容仪,转过身正对着她,平静道:“今日我没兴致,下次吧。”
“可是我有。”
容仪抓住清容的手摁在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上,异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从中能看到一种不可言喻的感情,假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她的欲望在这一刻袒露无遗。
尽管隔着衣服清容还是能感觉到那颗热情似火的心脏仿佛要把她的手烫伤,吓得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面对容仪炙热的目光,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只得逃避似的垂下眸子望向别处。
“我现在乱得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想通一下。”
言毕,四周静默,除了外头大雨打在瓦片上啪嗒啪嗒的声响,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消散,容仪眼中的爆满的欲望在一点一点散去,望着清容的眼神也不再具有目的性。
既然她要时间,那就给她时间好了。
良久后,容仪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不安分着勾起一缕属于清容的长发,将其缠绕在指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觉得给的时间差不多够了,她才开口问道:“是因为白日里我告诉你关于你徒弟的事吗?”
“嗯。”清容低着头没有否认。
容仪放开指间的长发,抬起清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质问道:“你是怕对不起离秋还是怕对不起我?”
清容没有挪开视线,直视着容仪,坦诚道:“都有。”
“都有?”容仪挑了一下眉,忽然勾唇一笑,俯身与清容额头相抵,如释重负道,“我的好师尊,好夫人,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喊我什么?”
那一刻,清容是懵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容仪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好师尊,好夫人。”
听清了是什么后,清容缓缓屈膝,一脚把容仪踹下了床,猛地坐起身,抄起手边的枕头往地上砸去。
“拿已逝之人开玩笑好玩吗?!戏弄我好玩吗?!”
容仪单手接住朝她砸过来的枕头,站起身的同时略带点委屈道:“我没有。”
清容气急道:“我怎么可能会收一个姓容的弟子,而且他将来还是容氏的宗主,你觉得可能吗?”
容仪不自觉的抱紧怀中的枕头,反驳道:“如果那个孩子一开始就没告知身份呢,只说自己父母双亡,只知道自己叫离秋呢?”
“你觉得我会收这种不明来路的人当徒弟吗?”
“你会,是你出手救下她的,是你让她喊你师尊的,你还,你还让她亲你的……”
“胡……”说字还没说出口,床头柜上的油灯油已燃尽熄灭,清容隐约听到细微的哭声,她看不见容仪此刻脸上的表情,只知道这哭声来自她。
清容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软下声音道:“你哭什么?”
容仪低沉着声音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后山,把那座坟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尸首。”
“……”
“你十七岁时救的那个孩子,就是我,我七岁时就跟了你的。”
“……”
“我没告诉你我是容氏之人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容仪说完这句话后,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半响后,清容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给你立衣冠冢?”
“你以为我死了,在容氏为了掩护你被乱箭射死,被大火烧死,其实我也以为我会死掉,但是没有,容风轻发现我之后救了我,然后我就活了下来了。”
容仪描述得很轻描淡写,将这些年的经历全部一笔带过,她原本可以拿这些事出来博取同情,她也知道清容一定会心软,但是她没有。
“后来我就当上容氏的宗主,然后我就娶了你,你也知道了我是离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是真的爱你。”
最后一段话,容仪是哭着说出来的,积攒的所以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现在的时机正好,周围没有旁人,没有多余的人,只要有清容就够了。
雨声和哭声混在一起,听起来好不凄惨,不知情的人听了都觉得有天大的冤情,连老天都为之动容。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加上回清氏之后知晓了一些事,清容也算是知道了自己失忆前对容仪的感情有多深。
既然想过要好好过,那么现在就做一下该做的事。
清容摸索着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走到容仪面前,伸出手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我的错,我会努力想起你的。”
容仪丢开怀中的枕头,一把回抱住了清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断地重复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清容安抚道:“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爱你。”
“我知道。”
黑暗中,清容感觉到容仪松开了她,同时一只手轻抚上了她的脸颊,随之一个柔软的事物覆在了她的唇上,带来一丝暖意。
呼吸交错间,清容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反应闭上眼感受着唇瓣被人啃咬着而带来的酥麻感,以及某人泪水的咸苦味。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的暖意褪去,清容缓缓睁开双眼,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容仪嗤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像块木头。”
不是什么好话,也不是什么坏话,但这声嗤笑却让本来好胜心就强的清容激起了一丝的好胜欲。
她仰起头,质问道:“什么叫做我像块木头一样。”
“就是……”
不等人解释完,清容踮起双脚,双手环绕揽住容仪的脖子,向右偏头用嘴唇堵住了容仪还在说话的口。
仅此而已,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不知道,所以很快就逃离开了。
容仪怔在原地似乎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