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气候总是人们贪恋室内暖气的时候,对于阿森这种喜欢锻炼格斗术的人,冬天是最考验耐性和决心。
沐城笑着要和阿森过几招。
寒风一吹,冻得他生了冻疮的手用不上力。
“我果然是不如你啊,难怪老师喜欢你。”沐城羡慕道。
阿森和他是一个老师训练出来的,论格斗技巧和实战以及谋略,他不如阿森。
多年来,沐城怀疑自己真的不是学格斗的料。
阿森说:“老师最欣赏的是沐城哥。”
他们都是秦家和闵家精心培养的人,深受老师赏识和二小姐信任的只有沐城。
沐城检查这个月的采购单,说:“老师那是客气话,是我偷懒没好好学,我要是和你一样厉害,二小姐的腿也许能保得住。”
阿森的眼神迸发骇人的杀意:“我会找到那伙人,为二小姐出气。”
当初,闵青映遭遇埋伏,身边只跟着沐城一个人。阿森带着警察赶过去救人,命是保住了,闵青映的腿就此作废。
沐城发红的手背勾起那段回忆里的无助和愤恨:“我在秦家什么肮脏的事没见识过,可我到了闵家以后,活人的地狱大概就是这样。”
本家和分支的竞争永远不会摆在台面上,还有那些所谓的劲敌,买了多少通稿,打压闵家的小众产业,使坏后依旧能和闵家谈笑风生的,大有人在
其中少不了王懂勾结一些人做手脚,致力赶走很有可能会取代闵青晖的闵青映。
阿森自知说话不够地道,给了沐城练手用的飞镖:“咱们在别人眼里,是二小姐的残兵败将,先提高身手,侦察能力,累计好武器,那群贼子早晚会被我们打的片甲不留。”
豪门世家发生这些事,后果只能是被编剧当成素材库。
沐城扔了飞镖扎在安姨用来烧火的柴火上:“好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又感动,又热血。”
阿森:“……”
城哥看着激动甚于热血。
沐城手里的飞镖突然失控飞向门板,门铃同时响起。
阿森去开门,见到裕源美有一瞬失神。
好美的Omega。
汪时常礼貌地问:“裕小姐在吗?我和她妹妹过来是想问一些事。”
阿森才想起来这是裕源美,示意沐城出面交谈。
沐城记得闵青映是跟汪时常交涉过,说:“稍等,我去请示二小姐她们。”
阿森让人进了院子。
安姨连忙去准备茶水和刚做好的点心,眼神观察那两人只想到了般配,看着关系不简单。
主卧的暖气片上铺着干花,花瓣被烘成糖浆色。
裕荔枝忏悔了片刻,她不该暴殄天物用这个办法做干花。
干花的残次品被她收起来,放进香炉里当熏香的一份子。
今天的熏香多了丁香和白芷,她想是阿映根据喜好换的。
阿映昨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明白。
电视被打开。
早晨的时政要闻是近两天的新鲜事,开头说的是海外立足的申家被政府表扬,将来有望在国内加大经营规模。少了之前主持人对各家商战的津津乐道。
裕荔枝陪着闵青映坐在那看了会:“阿映,刚才被方采访的申念想,是飒飒的妈妈?”
飒飒出生不久跟申念想分开,从满月到七岁都是用电话联系。
母女俩隔着几千公里,感情上并没有多生疏。
闵青映听完新闻的结束曲,遥控器让给裕荔枝:“嗯,大哥跟她在某些事情观点不同,生下飒飒就分开了。 ”
裕荔枝想起闵飒,说:“飒飒有几次跟她视频通话,我在旁边跟她说过几句话,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可能大哥为人含蓄,不太愿意多沟通……”
大哥做事内敛,有事会憋着不会直说。
申念想与之相反,遇到事是不会轻易相让。
阿映虽然没有明说,裕荔枝却感觉到可能和闵家有关系。申念想宁愿用电话跟孩子联络,也不跟大哥见面,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你是在暗示我多跟你沟通吗?”闵青映挑起裕荔枝的脸颊,才三年而已,小傻子就把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昨晚消失的闷气再次出现。
裕荔枝被闵青映的试探的眼神撩拨到,眼睛想闪躲又怕对方多想,踩着棉拖站起来:“我好像没洗脸,我去收拾下……”
闵青映嗅到手上洁面露的气味,说:“再洗就成敏感肌了。”
裕荔枝尴尬道:“没事,我脸皮很厚的。”
镜子里的脸的红了一块,像是涂了过期的胭脂看着很不自然。
裕荔枝放弃用洗面露,改用了温水舒缓毛孔和休息不够的眼睛。
人真的不能乱找理由敷衍喜欢的对象。
沐城等了几分钟,敲门:“二小姐,裕源美和汪时常来了,说是要见您和裕小姐。”
闵青映坐着轮椅出来:“帮我好好招待他们,我等会带她下楼。”
沐城转身去通知裕源美。
浴室里的裕荔枝不情不愿地说:“阿映,我能不去吗?”
闵青映见到她脸上的轻微过敏,皱了眉:“裕源美是来找你的,你确定不见?”
“那你等我换个衣服,化个妆。”
裕荔枝不讨厌裕源美,也不认识什么汪时常。
她们俩的身世说了,对方不一定会信。
裕荔枝穿着水墨色的大衣,脸上的粉底遮住过敏的部分,这才笑着跟闵青映下楼,心里对见到妹妹感不到任何喜悦,她们俩被单玥芬挑拨离间,被裕高厚此薄彼地对待。她常常想活着,脱离了裕家会好些,从未期盼通过讨好的方式,去换得那两人的善待。
她在自己的家里生活着,愣是活出一种比寄人篱下还不如的感觉。
可笑到只会让人觉得是她自作孽。
闵青映在轮椅到楼梯前,手伸到裕荔枝的脖子整理好里面的法式衬衫,钻石袖口被她一板一眼地扣好:“这里不是闵家,不需要战战兢兢,你要见的是你妹妹和未来妹夫,拿出你做姐姐的气势。”
裕荔枝脸红到粉底险些盖不住:“那个汪时常就是她男朋友啊?”
替嫁前,她躺在医院里不知道做什么。
单玥芬跟裕高着急地赶过来,七嘴八舌地提过这个事。
闵青映问:“你不知道?”
姐妹俩的感情这么塑料真少见,
裕荔枝担心袖口上的钻石会掉,声音听着不太精神:“嗯,听说她在谈恋爱,没听说是谁。”
在医院被当成木偶摆布的事,她不想被阿映知道。
闵青映回房里拿了粉底和修容遮住裕荔枝额头的伤痕,说:“化妆技术跟谁学的,糟糕得让我看不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暴了你。”
裕荔枝笑着说:“我自己学的。”
怎么看,阿映才是容易被家暴的那个。
闵青映的手清晰地感知到裕荔枝脸部的骨骼,小傻子有着好看的鼻梁,不是西方人的高挺,秀气地长在那张小脸上。
小傻子长得很像裕高,不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
闵青映想到裕高让裕荔枝过着那样的日子,心里很不痛快,论理来说,长相是爹妈给的,可她固执地认为裕荔枝跟裕高关系,只存在生物学。随着厉挽知的基因荣很,裕荔枝的长相看着很显年轻,尽管,她的小妻子确实比自己年轻个五岁。
五岁。
闵青映忽然感到这个年龄差一旦接受了,已经三十岁的她不得不服老,心里又会莫名地感到些遗憾。
如果被小傻子知道她二十七岁以前多叛逆,就该轮到她被无情地吐槽了。
大厅的客座木质沙发放了毛毯和垫子,茶水被安姨换了两拨,闵青映和裕荔枝姗姗来迟地出现。
沐城帮忙抬了轮椅,阿森警惕地望着门外。
裕荔枝感觉他们俩像是防贼一样防着裕源美,她陪着闵青映站在会客的长桌的东边,三年不见,失去主动打招呼的欲望。
以前在裕家,两姐妹之间话少得可怜。
现在也没有必要故作热络 。
裕源美将存放钥匙的盒子给裕荔枝:“姐姐,这是祥城老宅的钥匙,联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来到闵青映的地盘,裕源美早就在家里做好面对被斥责的心理准备,她听沈管家说过,是单玥芬自作主张地将裕荔枝小医院治疗,能不能好全看生死有命。
裕高对此是知情的,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觉得单玥芬的做法毫无底线。
裕源美不敢想,自己和裕荔枝对换过来,被那样对待的人可能是她,单玥芬在她心里是个过分溺爱孩子的母亲,当真面目被揭露后,她只觉得这些年,单玥芬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不过是为了裕家的钱在演戏!
“谢谢你把钥匙还给我,从现在起,我和裕家没有任何羁绊,你回去好好地做你的裕家千金,我跟阿映会继续过着日子。”裕荔枝坚定的神态让裕源美想起了厉挽知,她从未见过的生母。
闵青映吃着南城区的特色糕点,甜得黏嗓子。
汪时常跟闵青映打了招呼,心想他来给源美撑腰的念头是不是被看穿了。
闵青映只关注手里的糕点以后的出场几率,再就是她的小妻子跟妹妹聊天内容。此刻的裕荔枝看着像个成熟的成年人,知道取舍,知道进退,跟那个嚷嚷说以后会养着她的人,状态是不一样的。
她不想裕荔枝在不如陌生人的家人跟前逞强,可她明白,裕荔枝正在跟过去做最后的切割,自己是她的妻子,打从心里支持。
裕源美低着头,说:“我是诚心来道歉的,如果姐姐不希望我以后打扰你,我可以不出现。爸是有错,他可能有时候也是无心的,你……”
难道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裕荔枝笑道:“不是你的错,你想袒护偏爱你的人,我能理解,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再也不会踏进裕公馆一步。”
裕源美和汪时常表情略微被震惊到,闵青映已经被赶出去,她们往后是什么样的日子谁都能预见一二,裕荔枝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是真的打算和闵青映浪费后半生?
汪时常回忆跟闵青映谈事情的那天,有些明白她会说得那么准确,是她足够了解这个不被外人看好的裕家大小姐。
“姐姐……”裕源美欲言又止。
裕荔枝打开盒子,看到刻着自己名字的老式钥匙,笑中带着泪,语气冷硬:“其实,如果你讨厌我,也不用认我这个姐姐。”
裕源美张嘴解释的话被一个柔媚的声音堵住:“好啊,裕荔枝,你个死丫头!敢唆摆我们源美偷东西!”
单玥芬不由分说闯进来,仗着身后有裕高在一把拽着钥匙盒。
裕荔枝拽着另一边不说话。
裕高没想到汪时常也在,再看看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下意识地维护她:“源美,你就是耳根子太软,听一些外人乱说,这宅子是我准备留给你的,你可不能送给外人。”
单玥芬发现汪时常 ,恶狠狠道:“你这个混小子怎么也在?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和裕荔枝串通好的!裕荔枝,你真是下作,居然抢妹妹的男朋友,你也不怕闵青映打断你的腿,好做一对瘸子!”
汪时常:“……”
早些年,他领略过这对夫妻的伎俩,不屑解释他们能嘴中子虚乌有的事。
裕源美趁单玥芬只顾着挖苦人,夺走钥匙重新给了裕荔枝:“东西本来就是姐姐的,爸,我不懂您为什么这样对姐姐,难道你打算以后也这样对我,让我随便找个人联姻?”
汪时常听到联姻二字,表情不再放松。
“还能是为哪样,裕荔枝是不是你爸和厉挽知生的都不一定,毕竟亲子鉴定能作假,别说整容什么的。”单玥芬的重心不再是钥匙,她可不能失去在裕家能够依靠的筹码。
裕高默认般不去看裕荔枝姐妹,他对厉挽知的风流韵事很介意 。
他在慈城也是个颇有人气的公子哥,遇到完美的厉挽知难免不会心动,听到那些传言起初是不信的,后来有个人想要带走厉挽知,她动摇的那一刻,让他的爱渐渐消失。
裕荔枝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不会感到欣喜,只会觉得这可能是别人的野种,为了不得罪厉家,收养在裕家已经算是不错。
沐城用眼神询问阿森怎么把他们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