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的话没说完,闵青映已经拿起钱包和外套冲出去。
轮椅限制了她香囊飞奔到某人身边的决心。
外面冰冷的雨水像是在嘲笑她的能力,内心的焦灼被冷静地脸色掩饰得很好。
郎莓追过来:“是要去医院吗?哪家?”
看样子,青映的小妻子是遭遇了很严重的意外。
闵青映回过神:“平意医院。”
郎莓招呼司机帮忙协助闵青映上车,因为自己喝了酒,将司机待在身边,陪着闵青映坐在后边的位置,观察她此刻的心情感觉她好像在压抑着很多事。
司机为了不堵车,特地从最熟悉的路线出发。
像他这种普通的工薪阶层,看病也喜欢平意医院。
闵小姐今天没有杀气腾腾的气场,但看着依旧让人觉得不好惹 。
“青映,你还好吧?”郎莓担心闵青映坚持不到医院就会崩溃。
上次看闵青映这样,还是秦泱病重的时候。
闵青映的嗓子像是因为哭累了产生的嘶哑:“阿莓,我真的是灾星吗?”
裕荔枝嫁给她以后,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过。
闵青映的自责与日俱增,似乎不管自己用什么方式弥补和保护,最终还是让某些人抓住了这个软肋,直接下 杀手。
不肯给她和裕荔枝留个缓一会的空间。
这场迟勋几十年的纠纷,她会在合适的时候讨回来。
为了秦泱,更是为了裕荔枝。
郎莓想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又改了口:“你就是一个嘴硬的顶级Alpha,你老婆在医院等着你呢,想这些玄学的事,不如想现实的事。”
其实裕荔枝的家庭本身就复杂,牵扯到的事情何止是人命。
只要没有人说破,大家都会选择忽略。
青映和裕荔枝的婚事是阴差阳错,但她很珍惜从未想过要离婚。
郎莓说:“这么担心失去她,先帮她度过危机,再想想裕家的事,你好起来了,才有能力帮她出气。”
两个人疑似因为第三者死了母亲,妈妈不在,后妈后爹混合着欺负人,难怪青映会舍不得伤害裕荔枝。
郎莓让自己的助理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青映这神情应该不是普通的事故。
闵青映垂着眸没说话。
阿森和阿水不可能跟丢了人。
动手的家伙除了裕家人,还有王懂。
闵青映直接跟阿森打了视频通话:“让我看看她。”
阿森纳正在开车,手机给了阿水。
车里的灯光很透亮,屏幕很快显示出浑身是血的裕荔枝。
她像个被人恶意打残的小猫,孱弱地需要立刻急救。
闵青映心里一紧:“知道是谁做的?”
阿水想起被自己捡到的外套和高跟鞋:“可能是单玥芬,我和阿森哥找到人的时候,看到一辆保姆车 ,裕家刚好也有。”
阿森的脸色也很不好,这里是郊区到平意医院得一段时间。
“赶紧送她去医院,我随后到。”闵青映颤抖着手挂了电话,转头联系沐城调查单玥芬。
郎莓听完这些皱了眉,裕高和单玥芬是真的丧心病狂,还是背后有别的利益?
青映和闵家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闵家人。裕高做了多年的凤凰男不可能不知道,跟王懂合作未必能如愿,相反,青映会看在裕荔枝的面子,帮衬裕家。
这么简单的事,郎莓一个外人看得明明白白。
裕高这样做,总不能是因为裕荔枝的身世?
郎莓搜索了厉挽知的绯闻。
她听郎御说过,厉挽知和何洛若的恋情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裕高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还要故意针对裕荔枝,难不成是香囊痴绝户?
好可怕的软饭男。
郎莓开始有些恐婚。
闵青映心系着裕荔枝的安危,刚才的视频里看到她过敏的脖子和脸,单玥芬一定是用了什么东西刺激了她。
不敢直接动手,选择偷偷摸摸的脏东西。
闵青映摸着婚戒,接到沐城电话:“二小姐,我已经让人去抓单玥芬了,不过需要点时间。房本已经拿到,我等会就去找您回合。”
沐城察觉到她现在不想说话,赶紧把东西锁在书房的保险柜。
安姨瞅着时间:“沐城,裕小姐她们呢?”
她都把饭菜热到快不能吃了,也没见她们回来。
怕是要浪费了一桌子的好菜。
沐城想到裕荔枝的情况:“安姨,您下班前能煮些清淡的汤水吗?”
安姨有种不好的预感:“裕小姐又去医院了?这孩子真可怜,三天两头地就跟住在医院一样。”
沐城没说那么多:“最近,她都会在医院。”
安姨了解情况后,转身去炖了补品。
希望这次不会浪费。
沐城叫上几个人,发现人手不够。
以后得多请几个保镖。
靳医生和胡医生在走廊上交流各自的患者病情,想找到解决的灵感。
对面的电梯开门,阿水和阿森急忙跑进来。
靳医生看到裕荔枝这样,连忙让护士通知外科医生去急救室。
阿水做了入院登记,再去问外科的邓医生:“医生,裕小姐是要做手术吗?”
邓医生手上有手术服,说:“嗯,需要家属签字,你看赶紧告诉患者家属。”
大晚上遇到被爆头的人不少见,关键是手术有风险,必须得家里人同意,才能大幅度 抢救。
阿水说:“我们二小姐很快就来了,请问可以先给裕小姐处理伤口吗?”
邓医生让护士先进去:“已经在处理了,放心。”
阿水和阿森浑身的冷汗得到解脱,人能活着就好。
胡医生对护士长说:“那个病人怎么了?”
护士长可惜道:“模样挺周正的一个姑娘,被酒瓶子打破了头,脖子上的红点是过敏了。”
胡医生瞧见手术室的门,才想起裕荔枝究竟是谁:“我就说,找对象不能只看脸,这才多久,人直接被打成这样,是我直接离婚保命。”
护士长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看到闵青映在问裕荔枝的住院记录,胳膊被胡医生拉住:“我说的就是她。”
护士长:“?”
胡医生躲开了闵青映。
护士长却看到之后紧跟来的人,已经将急救室那边堵着。
好大的阵仗。
护士长心里感慨完,又听到沐城说报警不报警的话,对胡医生的话深以为然,遇到这种事还能面不改色的,且没有改变的,离婚才能保住小命。
闵青映着急地签了手术同意书,并让阿森去找商业街的监控。
郎莓看出来她在动真格的:“要不听沐城的,直接报警。”
鞋子和丝巾还有外套都有单玥芬的指纹和皮肤组织,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能够证明?
闵青映擦掉沾着裕荔枝血迹的通勤包:“等她今晚度过危险,再决定。”
单玥芬急着处理掉裕荔枝的理由,绝不是为了出气。
郎莓看向乌泱泱的人,说:“那我让人帮忙查查看,青荔那边,我会守着的。”
闵青映眼底的灰黑色显得她很憔悴:“麻烦你了。沐城,替我送送阿莓。”
郎莓婉拒道:“照顾好你家二小姐。”
她怕青映撑不住倒下去,阿森那些人又会慌得很。
沐城听话地留守在医院。
“二小姐 ,都是我的疏忽跟丢了裕小姐。”阿森愧疚道。
阿水也跟着认错,如果他们不去买东西就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闵青映压着一路的怒气,在想到手术室里的人时再次被压倒心底。
她的沉默让阿森等人无地自容。
沐城去了安静的地方打电话:“杨老师,务必找到裕高和单玥芬违法犯罪的证据,并且告诉我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涉及到犯罪的事越显得法律的重要。
像当年那样武断地打击报复,最后的结果会是反着的。
闵青映在沐城回来后,说:“沐城,你还记得,七八年前,我们是怎么收拾杂碎的?”
在她还没有很成熟的年纪,她学会了折磨人的手段。
因此,不管以讹传讹还是别的,没有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不会畏惧她。
闵青映知道沐城他们不会支持自己这样做,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嗜血:“我已经差不多十多年,没有亲自让这双手带点颜色,我现在就想重温。”
她语气中的怒火是泛着冷意,让人可想而知她会用哪些方式回击。
沐城还未收到杨名的回复:“裕小姐不会希望您这样做的 。她自己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显然不希望给您添麻烦。”
裕家废弃的员工宿舍还在查。
即使查到了,单玥芬也早就想到了脱身的法子。
闵青映扶稳轮椅:“我在乎的,是有人用她的命挑衅我的尊严,别的无所谓。”
“我这就去办。”
沐城望着她不容置喙的目光,带着阿森和阿水去展开行动。
闵青映和其余的保镖守在手术室外,她现在不需要有人开解,只想着裕荔枝赶紧醒过来,她可以陪着对方回家,吃上一顿热饭,再不着痕迹地透露结婚纪念日准备的惊喜。
守在鬼门关一样的手术室,等着不好不坏的结果。
生死被医生和死神拿捏的心惊胆战,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再次体会。
闵青映已经体会了第三次。
下一个在医院的常客会是谁,她不想去顾虑又不得不想。
手表的指针已经走到了第二天黎明,夜色加重闵青映的黑眼圈,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着照在湖泊上的光,盯着那扇门不肯离开。
在深冬盛开的野花没能躲过暴雨的冲击,大树和城区的绿植上的雨水涌向下水道。
卖伞的大叔们开心得很。
买伞的人吐槽伞太小,买了等于没买。
单玥芬在车里没了逛街的心情 ,回到裕公馆发现排水渠坏了,刚买不到三周的劳斯莱斯泡在水里,惹得她大发雷霆.
“养你们不如养鱼还能吃!沈管家呢!”单玥芬想确认裕荔枝有没有死透,昨晚应该留几个人看着。
女佣小声地说:“沈管家昨晚跟老爷递了辞职信,早上就走了。”
单玥芬骂道:“谁允许他辞职了!”
女佣被狠狠打了一顿。
裕源美下楼看到这幕:“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女佣流着泪跑了。
单玥芬笑道:“你误会妈了,她犯了错就该被打,我还能把她当祖宗一样不成?”
裕源美和她保持距离:“请你以后别再以我妈妈的身份自居,你暗中让那些花花公子跟踪我,四年前故意诱导我信息素暴发,这不是个母亲会做的事。”
裕家被这个女人弄得鸡飞狗跳。
她可不会再和以前那样,对单玥芬毫无防备。
“在这个家,你能陪着我爸三十年,那是你的魅力,我和我姐姐的事,请你的手收一收,小心被折断连我爸都护不了你。”裕源美眼中的凌厉晕决绝吓到单玥芬。
单玥芬感觉自己被威胁之后,又被人以小三的名义羞辱。
她可怜地解释:“源美,你这么绝情?我对你跟你亲生的一样,你姐姐不懂事,我可是忍着的,我没有对不住裕家……”
单玥芬的声音很凄凉,像是被宝贝女儿误解的痛苦。
裕源美想到这些年的退缩和懦弱,助长着单玥芬伤害他们一家人的机会,冷冷道:“昨天你带着沈管家他们去了哪儿?时常前两天被人打成重伤,你又想堵谁的路?”
单玥芬眼睛一翻,倒在地上装作病发的样子:“我低血糖犯了,源美,你快给我拿药!”
裕源美看着不宜出门的天气,说:“装给我看,我是不会给你买这买那的。”
她转身去屋里发信息给汪时常,推掉裕高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约会。
坐在多年未离开的床上,想着昨夜被开除的保镖。
家里的保安还是原来的。
沈管家莫名辞职。
裕源美心里有种裕家要大变的感觉,并且是裕高和单玥芬合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