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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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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延龄要纳妾一事,李氏颇为震怒。

她命若晴将钟延龄叫到自己房中问话,“你当真是疯了,怎说得出要纳妾这话?”

“母亲,孩儿只是不想看着无辜者在府内过完荒唐的一生,孩儿纳了妾,那便宠妾灭妻,让她知难而退同孩儿和离。”

李氏听完她的发言,恨不得动用武力教训她,读了这么多年洋书,别的没学会,学会了“宠妾灭妻”。

她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你怎还是这般幼稚?你口中的无辜者是谁?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她知难而退了,你的妾又算作何?”

“钟家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府里还是得有当家主母,这些你都盘算过了?”

听钟延龄的话,李氏大致是猜到她定然是头脑一热,才想到如此作为。

钟延龄犹豫着,像个孩童般绞着衣袖。

“若你当真觉得心存愧疚,那便好生待人家,哪怕你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只要她在府内一日,便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

钟延龄像是自问,“可女人如何能娶一个女人?”

“母亲,到底是这世道乱了,还是我们疯了?”

李氏为了巩固自己主母的地位,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那她呢?

她又该牺牲岑君词的一生,同她在这高墙之内上演一生的“虚假凤凰”的戏码吗?

何故要伤害无辜者呢?

眼下最致命的问题是,日子久了,老太太一定会催促她们孕育子嗣。

那时,岑君词一无所出,纳妾就是老太太赶趟似的往她的院子里送了。

这些,李氏当真有为她考虑过么?

“母亲,日子长了,祖母若是问起子嗣来,淮胤拿什么交代?您想过么?”

李氏面色如常,佯装镇定,“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宽心便是。”

李氏说有打算,那便由她打算,在钟延龄心中,母亲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钟延龄要纳妾一事,老太太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小桃本还在她跟前哭哭啼啼,说钟延龄不要她在自己的院子里侍奉,后脚钟延龄便说要纳小桃为妾。

老太太一时半会也摸不准钟延龄心中到底是何打算,更何况钟家连着几代当家人都未曾纳过妾。

在钟延龄这开先河,无妨倒是无妨,只是这小桃今日怕不是只是钟延龄第一次见,她本打算着让小桃跟在钟延龄身边伺候着,碰着岑君词身子不方便时,充其量当个通房便是。

钟安在书房同钟南寻议事时,也提了一嘴钟延龄要纳妾的事。

钟南寻对此事的态度也是新奇得很,“哦?她看上哪家姑娘了?”

“说是府里的小桃,老太太院里的下人。”

“一个丫鬟为妾怕是不妥,收了当个通房便是。”钟南寻翻账本的手停顿了片刻,“不过她若是喜欢,那便由着她去吧。”

“可是钟家有家训,正房若无子嗣出,这庶子得……”说着,钟安没敢往下说。

“话说一半何故不说完?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庶子不能长与嫡子,我们做后人的照做便是。”

钟安连着点点头,“是,老爷说得是。”

“倘若真出现此等局面,怎么做还需要我交代你么?”

钟南寻睨了钟安一眼,面上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

钟安自然会意,“小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我钟家偌大的家业,迟早要交到淮胤这个小毛头手上,她若是能多添几个后嗣,我这家业才可谓后继有人啊!”

钟延龄要纳妾一事传到岑君词耳朵里,她面上虽未有任何情绪表露,但手下人时时刻刻都记得观察她的反应。

在花园浇花时,岑君词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不小心打掉了水瓢。桑群随即安抚道:“少奶奶莫动怒,这天下有几个少爷公子是不纳妾的?更何况,我们少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桑群不提还好,她这一提,岑君词满脑子又想起了这件事。

这人大清早对着小桃发火,转头又要纳人家为妾。

岑君词实在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桑群这句“血气方刚”倒也不差岑君词实在没想到,这人厌恶自己已经到此等程度,既然如此,她又何故要占着正妻这个名头在这自取其辱。

钟延龄在母亲那边带了一身不快钻进了书房,福生前来送药时,又见她在丢书,“哎哟,我的小少爷,您怎么又丢上书了?”

“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也丢出去?”

福生瞬间怂了,他将药碗递给钟延龄,“这药厨房刚温好,您快些饮了。”

“喝什么劳什子药?我有何病?”

“你才着了风寒呀,我的小少爷。”福生将药碗放在书案上,开始捡书。

“别叫我少爷,我算哪门子少爷?”说着,钟延龄随手将一本古籍朝着福生的方向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福生不明白道:“您是钟家二少爷啊!”

“我不是”三个字哽在喉间,钟延龄终归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她不接福生的话,仍旧自顾自丢书。

福生无奈,让她先丢着,准备去老太太那处告状。

他一出院门,便碰上了岑君词带着几个下人回院。

见他很是慌张,岑君词发问,“发生何事了?”

“少爷闹着脾气不肯喝药,小的正要寻老太太去。”

桑群听了都发笑,“鸡毛蒜皮大点的小事还要通传老太太?”

岑君词进了院子,便听见了书房的动静,她站在书房门前见里面被钟延龄糟蹋得一片狼藉。

书柜上的书被她丢在地上,让人无处下脚。

见到来人,钟延龄丢书的动作没停,“找我有事?”

岑君词未先搭理她,对着桑群开口道:“找些下人将书房的书挪到西厢房去,再将西厢房落好锁,将钥匙丢鱼池去。”

桑群应声,“是。”

离得远,钟延龄未听清她同桑群说了些什么,直到她见一群小厮进到书房里将这些书用箱子装好。

还有一小厮将她手里的书一把夺过,是她要看的《红楼梦》,她才有些着急,“欸,这书得给我。”

岑君词对着小厮抬了抬手,示意他将这本书递给自己。

小厮在她们二人之间果断选择了岑君词,“少奶奶,您接好。”

岑君词看着这本被翻得有些皱巴的书本,封面三个字,只剩下了两个。足以可见,钟延龄是真心喜欢这本书。

“将书还给我。”钟延龄走近岑君词,居高临下看着她,摊开了手心。

“不还。”面前这人薄唇轻启,嘴角还有一抹笑意。

钟延龄着重看着她绛色的唇,喉咙有些干哑。

“算了,这本破书就当我赠你了。”

钟延龄不再执着于这本书,转头看向书架,准备随意拿一本书翻阅。

俯身捡书的小厮拍了拍她的小腿,“少爷,您抬抬脚。”

一地的书被收得七七八八,她脚底下还踩着一本。

钟延龄抬脚的功夫,书架上便空了。

书房里唯一一本书仅是被岑君词攥在手中的“破书”。

钟延龄有些后悔,第二次向面前这人摊开了手心,“我后悔了,不赠你了,把书还我。”

岑君词摇了摇头,将书推至身后,“二少爷可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少爷说赠予君词,那便是君词的书了,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钟延龄见她满脸打趣的笑,以及这蛊惑人心的声线好似在挠她的耳根子。

“我现下不做君子了,做一刻小人也无妨。”

说着,钟延龄便俯身上前,将书抢回手中。

俯身的那刻,她的指尖先是擦碰过她的腰身,再又碰到她微凉的指腹。

刹那间,她的鼻息满是异香的芬芳。

气氛有些暧昧,钟延龄唇齿打架,“我……我是……小人。”

岑君词和她对视的时候,被她这双瑞凤眼哄住了心神。

她生得极好,细看竟多了些雌雄莫辨之美。

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下巴干净得没有一丝胡茬。

岑君词收回视线,再对她先前的话作答,“二少爷自己说的,您是小人。”

又一次被岑君词戏弄了一番,钟延龄脖颈到耳根子处红了大片。

很是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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