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一惊,推着两人把身子转了过去。
那女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盯着景缘和谷倾雪的背影看了半晌,眉越拧越深。
“你们……”
“惜燕。”
见女儿看得入迷,赵婶喊了一声,“你先进去吧,家里的晚饭还没做呢。”
说完,也没好气的端着药材进屋了,这吴家穷得很,长得再好看也不值几个钱,更别说那身板,一看就是个体弱的。
自家姑娘虽说不是绝色,但也胜在气质好,又懂些药理,将来可是要相看好人家的。
白惜燕见母亲进屋,自然不能多留,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的隔壁男人的声音。
“惜燕,也难怪你不熟,叔家的哥姐小时候早早就送到外面,你肯定忘了小时候的事吧。”
白惜燕脚步一顿:“我完全没印象了。”
吴哥被噎,赶紧把人推进了屋里。一进去就别有洞天,小小的房子装下了整个魔宫。
景缘脸色一黑,因为重启魔宫这个事和每个人对骂了个遍。最后双方各退一句,魔宫启了一半。
丹霞宫宝库的东西铺满了半个魔宫的地,一群人爬在地上按照图纸找东西。
景缘拿起一个扔一个:“这要找到什么时候,丹霞宫宫主上辈子是收破烂的吗?”
魔宫众人一顿,吴哥更是揪出了嘴里的药草,那他是什么,吃破烂的吗?
“不是,这怎么能是破烂?”有人反驳道。
景缘不甚在意的招招手,天界的好东西可比这好多了:“喜欢你们就多拿点。”
王仁是凡人,就靠灵力吊着一口气,药性太强的受不住,太弱的没反应,翻来覆去,谷倾雪的嘴里只有两个字:“不行。”
一问理由,会死人的。
景缘想起那个可爱圆润的小姑娘,现在有极大概率已经成婚,不禁感慨,他身边终于出现了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是被抛下的那个人很可笑,有情人终成表嫂,再想想他那个要死要活的劲头。
“要不还是死了吧。”就算救活也估计会撞墙。
谷倾雪和娄妩音瞪了景缘一眼,继续在堆成山的货物里找药材。
找着找着,景缘就乏了,奇怪,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困的,仔细想想脑海里的声音也许久没出来了。
这困意来得急,他想了一半就睡了过去。
吴哥对于突然倒在地上的尸体习以为常,动用灵力将人送上了软榻。
“这新尊主真的没毛病吗?”
“没有吧,就是太能睡了。”
“就是,懒也不算病吧。”
天宫之上,昭衡帝君紧闭的门户突然打开,天帝亲自到访,引来了众仙的侧目。
茶室内,两人对坐在一起,僵持了很久,都在等对方说话。
“伤好了吗?”
“还未。”
历劫本是为了养伤,景缘闹了一通,伤怎么可能会好。
“许多天了,还在怪我没有守诺?”
天帝失了耐心,已然开始问责,景缘干的事,任谁都护不住。
昭衡不语,为护仙界,他千年未曾合眼,伤势过重,历劫不到一个月,天上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魔族动乱我去平,但伤重还需养几天。”
他知晓天帝来此的目的,话说到这就是在驱客了。
“你与他的事我已不予追究,谁又能比得上这苍生重要,天界不稳,魔族倍增,异世也脱离了掌控,眼下正是需要天书的时候,你却把它用在了其他地方,当真是乱来。”
天帝训斥一番,甩袖而去。
昭衡帝君处再次大门紧闭,夕阳挥洒进来,地板上映衬出柔光。
昭衡走过书架,抚过上面一个空了饰品的盒子,闭目许久,再次入了内室。
爬地仙把头枕在胳膊上,破绳子走了千年,这地方冷清的要命,要是再等片刻就好了,帝君回来定会保住他的。
“啊秋!”
景缘打了个喷嚏,从软榻上做起,怎么回事,这一觉腰酸背痛的,像被人打了一样。
他又朝下面看去,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
“怎么了,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娄妩音摇摇头,接着整理地上用不上的药草,和众人清理完毕后,大殿又变得焕然一新。
“药找到了?”景缘又问,他废这么大劲,冒着被活捉的风险,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吴哥挠了挠头:“好消息和坏消息尊主你听哪个?”
“好消息。”景缘想都没想。
“呃……”吴哥斟酌了一下言语,“因为丹霞宫外围彻底出不去了,多出来很多人找药材,终于在几十万不同种类的药材中找到要用的生息草,这边的炼丹师我们不敢用,所以王仁还是得死。”
“哦。”
景缘很爽快的接受这个消息,并在晚餐时公之于众:“救不了就救不了吧,他活着也挺遭罪。”
大伙松了一口气。
“但是……”
大伙又提起一口气。
“出不去我们就得给他陪葬。”
魔宫众人一惊:“尊主你带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能出去?”
景缘双手一摊:“想过啊,谁能想到丹霞宫这么小气,拿他点东西就要死要活。”
“要不我们分家吧。”
吴哥突然说道:“哪有一大家子都过百人还不分家的道理,这山头上的家家户户都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这脊梁实在直不起来。”
众人眨了眨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纷纷开始附和:“对,目标太大还是分开的好,能多躲一天是一天。”
“尊主你不是不喜这魔宫吗,到时候我们另起一户就带走。”
“依我看,这两户得一点关系都没有,尊主你和娄左使还有谷圣女留在这,我们其他人到另一户分家不分户,挤挤这日子也能过。”
东西是尊主偷的,到时候被找上门,关系都断得干干净净,再等上一段时间,就能出这倒霉的丹霞宫。
反正好东西都被他们吃干抹净了,这辈子再也不来这倒霉地方了。
既然对方都这么诚心诚意的要求了,景缘当然不可能答应了。
“下辈子吧,丧葬费我都给你们分好了。”
魔宫众人开始尖叫,隔壁赵婶被吵醒,披着外衣站在院里从深夜骂到了凌晨。
天还没亮,白惜燕就早早起床,无视院子里骂娘的母亲,背着医箱给其他山头的人治病去了。
赵婶见女儿走了,这才收了神通,吃完早饭后开始做家务。
魔宫的人刚松一口气,白惜燕就急冲冲的赶了回来,说是路上遇到一个昏迷的人,想找人帮忙抬回来。
娄妩音皱眉,这里各家各户都认识,他们是篡改了记忆才留下的。
丹霞宫范围内没有允许凡人是不得入内的,昏迷的多半是来寻他们的修士。
“去呗。”
景缘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了命令,他与谷倾雪对视一眼,不出意外的认出来了被抬回来的周朗。
这小子命可真大。
景缘:“……你们就这样抬回来了?”
吴哥:“怎么跟爹说话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景缘咬牙,好好好,是故意听不懂他让就地解决的暗语是吧,真是他的好下属,怪不得苍祁不用他们。
想到这里,景缘神色恹恹,视线一转开始看地上的蚂蚁搬家。
谷倾雪:“……他看起来不对。”
“附近有许多居民都是这个症状。”白惜燕意外道,她不知晓这群人是在干什么,也没有点的太破,“没有传染性,也不像疫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得呢?”
谷倾雪起身:“我这有些稀少药材,白姑娘可要看看?”
白惜燕看着堆在地上的药材堆,一眼望去,已有二十多种价值连城的仙药。
她怔了怔,迅速把药材堆半空,到了声谢后,急忙跑了出去,太好了,有了这些,那些生病的人有救了。
“她身上有灵力。”谷倾雪看着跑远的背影说道。
景缘扔掉手中随手捡的木棍:“昨天就看出来,看到这群废物扯东扯西我都替他们尴尬。”
说着,他双手环胸:“不过,这个白惜燕还挺冷静。”
寻常人回家看到一堆陌生人,还有一个非要说他们以前认识的母亲,早就自乱阵脚了,她还能沉着应对,心性是真不错。
“嘶~哎呀,疼死我了!”
谷倾雪看向地上的打滚的周朗,皱眉道:“他身上不只一种蛊。”
景缘放下要踹人的脚:“昨天我就想问你是什么蛊,情蛊?”
谷倾雪脸一黑,狠狠踩了两脚:“是淫蛊。公虫在他身上,母虫会寄生到与他双修的人身上。”
景缘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罗织锦是因为他?”
谷倾雪点头:“母虫会强迫宿主和其他人发生关系,吸食灵力精华,待到下次与公虫□□时再反哺给他。”
景缘上前几步,摁着周朗的头塞进水缸:“这么说你让我留他一命是为了找解蛊的方法?”
“公虫我昨天就已取出。”谷倾雪又道,面色是前所未有的的凝重,“他中的是新蛊。”
景缘笑了,白惜燕说有不少人和周朗是一样的症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禁蛊的仙门蛊虫竟会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