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使唤,浑身的衣服就像水洗一般。她忍着痛首先到了火车站,发现侯车室没有,紧接着又到街上去找。
她几乎跑遍了县城所有的大街小巷,一直找到零时,也没见阳阳的影子。坏了,可能是坐火车去了外地。她心如火燎地又赶到火车站,感到浑身疼痛难忍,特别是两条腿如注了铅似的瘫在候车室的条椅上,怎么也不听使唤。不行不能这样倒下,我要坐火车去找儿子,一定要把他找回来。她来到售票口一问,称晚上没有车了,最早一班是明天六点开往郑州的。她准备去吃点东西,已经一天一夜茶饭没进了,虽然一点也不觉饿,但是为了找儿子必须得吃饭,不然身子垮了就无法去寻找了。她来到车站边一个小饭店里, 向老板要了一碗面条和一个烧饼, 吃了一半时,她突然向老板问道:“师傅,你昨天可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个男孩?上身穿着一个灰粗布褂,下身穿一个蓝裤子。”
老板想了想说:“昨天下午有个上身穿灰粗布褂,下身穿一个蓝裤的男孩。他买了一个烧饼,喝了一碗茶。”
阚秋月一听眼前猛得一亮:“对,对,就是他,你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老板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他吃过就走了,好像是去候车室。”
阚秋月听过分析阳子一定是坐火车走了,但不知是向东还是向西?她连饭也顾不得吃了,赶忙告辞了老板来到车站,向服务员打听是否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可回答的大都是不清楚,就有一个说昨个下午是有一个这样的男孩,可不知道坐哪趟车走的?她又到售票口去问,售票员对她说白天售票的早下班了,即使不下班一天卖几百张车票,根本记不清是乘哪趟车。
此时,东方已破晓,街道上的广播喇叭里已响起《东方红》的前奏曲,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既然不知方向?也只好坐最早的这班向西去的列车了。她买了票不大会火车就进了站。阚秋月便匆匆忙忙地上了车,心想商丘不仅是个大站而且离家最近,说不准儿子真的去了商丘
火车很快到了商丘,没等车门完全打开,阚秋月便抢先从车上跳了下车,被列车员训了一顿,问她怎么回事?再急也得等车门打开,万一出了事到底是谁的责任?她顾不得这么多便匆忙向候车室奔去,大厅内到处是带红袖章的□□,说是今天要在这里召开一个什么兵团成立大会。她转一圈,没有发现杨阳,便向大街走去,两只眼不停地巡视两旁来往的行人,她发现对面的路边围了好多人,听说是个男孩被车撞伤了。她的心猛地一揪,不会是阳子吧,不顾一切地横着闯了过去,当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汽车急驶而来,阚秋月只顾想着儿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子,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幸亏司机及时刹车,只擦破了一点皮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全然不顾地爬起来向对面跑去。司机从车门里探出身子冲她喊道:“你找死,不要命啦?”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慌忙跑到对面拔开人群,发现不是阳子,原来是一个要饭的男孩。她略感欣慰暗暗的念道,阳子,我的儿你没出过门,过马路时千万要小心,可别让车给撞了。
她从中午一直找到晚上,始终没有发现杨阳的踪影。一天就吃了一个烧饼,喝了一碗开水,心想也许儿子没在商丘下车,会不会去了郑州?于是她连夜坐车赶往郑州。
凌晨一点到了郑州火车站。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虽说下得不是太大,可淅淅沥沥的一直没有住点。往常车站广场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由于下雨,现在空无一人,人员都去了候车室和附近的商场,她先到候车室,一边巡视着一边呼喊着,嗓子哑得已发不出声来,但她仍在不断地向过往的旅客打听是否见一男孩?不是说没见就是摇摇头。她从候车室出来又去各个商场,依然没有见阳子。她实在太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便靠在走廊下一个垃圾箱旁。不料刚坐下,从旁边过来一个年轻人,一伸手将她的提包夺了拔腿就跑。她想追可没有力气,急忙喊了两声,可嗓子哑的发不声了,眼睁睁地看着小偷消失在人群中。幸亏包里没钱,只有一件衣服。别人告诉他,这郑州车站小偷到处都是,一不留意东西就没了。虽说丢了东西,你并不在乎,因为她的心全在儿子身上。
此时,她的两条腿已肿得像气吹一样疼痛难忍。她已经连续寻找了一天两夜,多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可一想到儿子她马上又来了精神,坚强地站起,拖着沉重的两腿,忍着巨烈地疼痛,艰难地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一直找到天亮,仍然一无所获。
早上,她忍着疼一瘸一拐的来到一家商场,突然她那呆滞的目光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男孩,以为是杨阳,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抓住那男孩就叫:“阳子,阳子,妈可找到你了。”
小男孩吓得直喊爸爸。一中年男子过来把阚秋月的手拉开叫道:“你这个疯子,那辈子没见过小孩,快走开。”
阚秋月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只好对人家说:“对不起,我看认错人了。”
她望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群暗暗想到:“我的儿,你到底在哪里?你难道不可怜妈一点吗?要是找不到你,妈会疯的。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要抛弃妈妈,我知道你心里烦,知道你恨妈,可妈心中的委屈又能向谁去诉说呢?你不知道妈为了你受到的污辱和艰难,妈为了你连猪狗都不如的活着,难道你不能体谅妈一点吗……”
时间仿佛静止,每一刻都好像度日如年那么漫长。短短的两天时间,他苍老了许多,那原本就憔悴的脸,像削肉似的瘦了下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内,嘴唇上的潦泡全破了,脱了一层白皮渗着鲜红的血迹。
她在郑州没有发现阳子的踪迹。心想可能儿子没有来这里,也许乘坐东去的列车去了徐州,看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因为那里离家不远,况且又是一个大城市。她想到这里马上乘上东去的列车向徐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