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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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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抓着徐忆谙的右手把了半天的脉,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接着换到徐忆谙的左手又把了许久。

朱慈烺注视着大夫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变化。可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是严肃凝重的表情,这让朱慈烺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夫再次摇摇头,又换回徐忆谙的右手接着把脉。屏儿实在看不下去,语气里又是着急又是不满:“你到底行不行啊,这只手已经把两次了。”

大夫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分析着脉象。

许久,他终于放开徐忆谙的手,转而检查她头上的伤势。一番操作之后,他将工具放回到盒子中,站起身面对着众人。

朱慈烺率先开口:“她情况到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叹了口气,脸上依然是凝重的表情:“情况不是太好……这位小姐头部受到撞击,脑内存有瘀血。而且此刻离她受伤过了已有一晚,加重瘀堵了的损伤……”

朱慈烺的手忽地攥紧,手背上青筋突现。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先生,你只说如何才能治好她?”

大夫用手捋捋胡须,有几分无奈:“老夫会在她头上施针,驱瘀化堵,顺利的话,最慢一天就可以苏醒。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位小姐受伤已有一晚,血瘀压迫神经,恐怕即使醒来也有可能……影响智力……”大夫犹犹豫豫地说着,眼神闪躲不敢看面前的众人。

“你说什么?”屏儿锐利的目光看向大夫,“老头,你最好用心给小姐医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这个大夫本是溧水的名医,从未被人这般折辱,一时间也颇为气愤:“我行医几十年,对病人一向尽职尽责,我当然会用心给她治。至于结果如何,我敢说要是老夫都没办法,整个溧水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治好她。”

没等屏儿说话,朱慈烺便推开她。他拉起大夫的手,将一锭银放到他掌中:“老先生,我相信你,请速速给她施针吧。只要能治好她,不论有什么要求,我都能做到。”

朱慈烺言辞诚恳,眼神中隐有一丝脆弱。大夫也不是无情之人,见此情形怒气也消了大半。他反握住朱慈烺的手:“好,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七月初六,距离大夫扎完针又过了一晚,徐忆谙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朱慈烺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自己一个人坐在徐忆谙榻前。他握着徐忆谙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手掌光滑而冰凉,就像一块美玉在脸上摩挲。夏日酷热,这本是极为舒适的触感,可这冰冷的感觉却让朱慈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徐忆谙平日最喜读书,久而久之身上带了几分书卷的味道,那香味既似墨香、又像是清爽的竹香。他也曾调侃她,别的女子都喜欢用花制香,或是馥郁浓烈、或是清新隽永,偏她只爱读书,倒是连制香的工夫都省了。

可现在,她袖中的香味已经淡了大半,就像一本书读到了终章、一副字写到了末行,墨香随着掀过的书页成为了过往,再也无法勾勒出曾经的模样。

他后悔了。

他从前只知道光复山河、为父母报仇是第一要紧的事,女人只是在这个漫长旅途中的调剂品。但他发现他错了,女人不是附属品,她们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张,她们的执念丝毫不比他差。更何况是谙儿这样独立有见识的女子,这么会甘心任由他安排,怎么能接受被他无缘无故地抛下。即使自己做的一切,都套着“为了她好”的幌子,也不能掩盖他对她缺乏尊重的事实,而后续的一切恶果,都是他的自作主张所造成的……

更重要的是,他低估了她对他的爱。他本以为他如此决绝地丢下她,她就会乖乖地回家过她的日子,要不了太久她就会忘记他,结束这一段也许本不该发生的缘分。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冒着危险,孤身一人来找他,即使他现在没有太子的身份,即使他现在是钦定的犯人,即使前途未卜,她也愿意跟着他。他曾经总有一丝顾虑,她会喜欢他,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可随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一切顾虑都烟消云散,她的爱如同她的人一样,洁白无瑕。

他想起了那个在京城郊外扇他脸的女子,想起了那个将柳叶同心带递到他手中的姑娘,还有她修长的身姿、娇嗔的模样,以及他们共同展望的理想。

他的心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她不能醒来,那么他做的以及未来将做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报仇、什么复国,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福王虽比不上他血统纯正,但也是天子血脉,他做皇帝不会有什么争议,大明的忠勇之士遍布宇内,他们可以在福王的旗帜下继续战斗。对于他们来说,皇帝是朱由崧、还是朱慈烺,更或者是其他人,也许并没有区别。只要他们忠于皇上,只要大明的民心未散,父皇的遗愿依然可以实现。

廓清寰宇,天下太平,本是他最大的愿望。可看着徐忆谙沉沉睡去的样子,他才清醒的意识到,她能够平安才是他此刻唯一的愿望。即使有一天他能够夺回皇位、他能够中兴大明,但若是她不能陪着他一起看这锦绣江山,那么这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闭上眼睛,将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他竟从未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如此脆弱。

“谙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地抛下你……”

“是我太傻,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谙儿……”

“我真的好想你,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只要你平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朱慈烺已经在房间里守了整整一晚,朱安辅看着他这般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实在有些不是滋味。他硬生生地把他的太子主公拉到另一座客房,想着让他休息一会。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朱安辅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底的想法:“殿下,您打算在这待多久?下一步,我们该去哪?”

朱慈烺实在提不起兴致想这些问题,语气冷冷地答道:“一切等她醒来再决定吧。”

对于这个问题,朱安辅其实心中已经想法。他见太子不想思考,直言道:“臣觉得,我们可以南下去杭州府。那里远离江北和中原,暂时没有战乱,殿下可以在浙闽一带发展势力。”

朱慈烺不置可否。

朱安辅无奈,只得搬出杀手锏:“而且杭州作为江南名城,其繁华不亚于应天。臣觉得那里定然不缺杏林名手,也许可以更好地医治小姐。”

“好,待她苏醒了便启程去杭州。”朱慈烺这回倒是答应得痛快。

朱安辅无语,他认识太子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双标成这样。看来要是不能把他的谙儿完好无损地送回到他面前,他是没心思做别的事了。

徐忆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彼时朱慈烺正在隔壁房中休息,听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去。

“谙儿,你醒了吗!”朱慈烺的话里是难以掩盖的激动,他疾步冲到榻前,一把握住徐忆谙的手。

徐忆谙猛地将手收回。

朱慈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才发现她似乎变得很不一样。她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端重与从容,而是变得羞怯与懵懂;她的眼里没有从前的灵动与智慧,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畏惧。

见朱慈烺一直盯着她,徐忆谙往里缩了缩,双手放在胸前,充满着警惕。

朱慈烺觉得大脑一阵发懵,他搂住她的双肩,急切地问道:“谙儿,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朱慈烺啊!”

“屏儿姐姐,救我……”徐忆谙就像孩子见到了陌生人,瞳孔中写满了害怕,只能无助地向屏儿求助。

屏儿硬生生地把朱慈烺的手从徐忆谙肩上推开,然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姐,我在呢,别怕。”

“她怎么回事?”朱慈烺难以置信地看向屏儿。

屏儿眼睛泛红,似乎方才有哭过。她只是一味地拍着徐忆谙的背安抚她,并不搭理朱慈烺。

朱慈烺又是着急又是疑惑,再次开口时语气已带有责问:“大夫,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一脸愧疚,眼神闪躲:“公子,老夫先前有说过,病人即使苏醒,也有可能会影响智力……看她的症状,似乎在受伤之前受过惊吓,所以才会怕人……”

“你不是号称溧水最好的大夫吗?可有办法治疗?”朱慈烺声音低沉,似乎在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生老病死,皆由天定,老夫也不能逆天改命。是我无能,公子您另想办法吧。”

说完这番话,大夫低头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废物!”朱慈烺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捏成拳狠狠地往桌面砸去。

朱慈烺回过头,正对上徐忆谙的眼睛,她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正惊恐地看着自己。

他的心顿时软了下去,愧疚与怜惜取代了愤怒:“谙儿……”说罢,就想去抚摸她的头。

“你别碰她!”屏儿急忙用手臂挡开朱慈烺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再碰她。”

朱慈烺心中多有不满,可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屏儿这么做也是为了谙儿好。只得叹了口气:“好,我不碰她,但是病总得治吧?我和少襄已经商定了,今日便启程去杭州府求医问药。”

屏儿红着眼睛看着朱慈烺:“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我不会让小姐跟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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